容斋随笔·东坡论庄子原文翻译-(南宋)洪迈作品

来源:网络整理 时间:2024-09-04 01:36

东坡论庄子作品原文

东坡论庄子

南宋·洪迈

东坡先生作《庄子祠堂记》,辩其不诋訾孔子。“尝疑《盗跖》《渔父》则真若诋孔子者,至于《让王》《说剑》,皆浅陋不入于道。反复观之,得其《寓言》之终曰:‘阳子居西游于秦,遇老子。其往也,舍者将迎其家,公执席,妻执巾栉,舍者避席,炀者避灶。其反也,与之争席矣。’去其《让王》《说剑》《渔父》《盗跖》四篇,以合于《列御寇》之篇,曰:‘列御寇之齐,中道而反’,曰:‘吾惊焉,吾食于十浆,而五浆先馈。’然后悟而笑曰:是固一章也。庄子之言未终,而昧者剿之,以入其言尔。”东坡之识见至矣、尽矣。故其《祭徐君猷文》云:“争席满前,无复十浆而五馈。”用为一事。今之庄周书《寓言》第二十七,继之以《让王》《盗跖》《说剑》《渔父》,乃至《列御寇》为第三十二篇,读之者可以涣然冰释也。

予按《列子》书第二篇内首载御寇馈浆事数百言,即缀以杨朱争席一节,正与东坡之旨异世同符,而坡公记不及此,岂非作文时偶忘之乎?

陆德明释文:“郭子玄云,一曲之才,妄窜奇说,若《阏弈》《意修》之首,《危言》《游凫》《子胥》之篇,凡诸巧杂,十分有三。《汉·艺文志》曰《庄子》五十二篇,即司马彪、孟氏所注是也,言多诡诞,或似《山海经》,或类占梦书,故注者以意去取,其内篇众家并同。”予参以此说,坡公所谓昧者,其然乎?《阏弈》《游凫》诸篇,今无复存矣。

容斋随笔·东坡论庄子原文翻译-(南宋)洪迈作品

东坡论庄子作品注释

诋訾:诋毁。

真若:真的像,的确像。

皆浅陋不入于道:都浅薄毕露,与道家思想不相符。

阳子居:即杨朱,先秦古书中又称他为杨子、阳子居或阳生。战国时期魏国人。他的学说核心是爱己,拔一毛而为天下利亦不为也,所以遭到儒家的贬斥,被儒家学说斥为异端。

公执席:男主人拿着席子,请他坐在席子上。

妻执巾栉:女主人则恭恭敬敬地拿来洗漱的毛巾、梳子等用品。巾栉,毛巾和梳篦,泛指盥洗用具。

舍者避席:许多原来的客人都赶紧离席而去。

炀者避灶:烤火的人也都离开灶膛而去。炀,烤火。

昧者剿之:蒙昧无知的人将它(杨朱的话语)割裂开来。剿,将别人的话语作为自己的。

妄窜奇说:任意窜改前人的文章,发表一些离奇的观点。

东坡论庄子作品译文

苏东坡先生曾写了一篇《庄子祠堂记》,极力论证庄子但并不诋毁孔子。他说:“我曾怀疑《盗跖》与《渔父》两篇的确像是诋毁孔子的,至于《让王》《说剑》两篇则结构松散,文辞浅陋,其思想与庄子的道家思想格格不入,显系伪作。我经过反复阅读、揣摩,发现《寓言》篇的结尾说:‘阳子居向西游历秦国,半道上遇见老子。当他到达沛城的时候,馆舍的客人出来迎接他到客舍,男主人拿着席子侍候他坐下休息,女主人则送来梳洗用品,毕恭毕敬;有的客人连忙离席而去;烤火的人也离开灶台悄悄溜走。当阳子居从沛城返回时,馆舍的客人们都同他随意争席而坐,不分彼此了。’下面如果去掉《让王》《说剑》《渔父》《盗跖》四篇,直接与《列御寇》的首段相接,文意是非常通顺的。《列御寇》的第一段说:‘列御寇前往齐国,半道就返回来了’,说:‘我碰到了令人惊异的事情,我曾在十家茶馆喝茶,竟有五家争先把茶水送上来。’经过揣摩,我恍然大悟,不禁说道:这本来就是同一篇的内容。庄子的话还没有说完,蒙昧无知的人就将它强行割裂开来,以便插入自己的作品。”苏东坡的见解实在是太高明、太周全了。所以,他的《祭徐君猷文》说:“人人争先恐后地抢占座位,不再有到十家吃饭而五家抢先上菜的情景。”把杨朱和列御寇的事当作一件事。今天看到的《庄子》中,《寓言》为第二十七篇,接着是《让王》《盗跖》《说剑》《渔父》四篇,《列御寇》被列为第三十二篇,阅读时隔过中间四篇,将《寓言》与《列御寇》两篇直接连在一起读,就会感到许多疑点都涣然冰释,不复存在。

在《列子》第二篇中,先记载了列御寇被店家先行馈饷饮品的事,竟用了数百字,紧接着便记述杨朱争席一事,正好与苏东坡的意思完全相同,尽管两人的时代相差一千余年。不过,在苏东坡的文章中只字未提《列子》的记载,莫非是写文章时偶然忘记了?

陆德明的《经典释文》记载:“郭子玄说:个别有点歪才的学者,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在《庄子》中大量掺假,如《阏弈》《意修》两篇的开头,和《危言》《游凫》《子胥》等篇中,被巧妙地掺入的伪作,竟有十分之三以上。《汉书·艺文志》说《庄子》有五十二篇,也就是司马彪和孟氏所注的那个本子,语言多有诡诞之处,有些像是《山海经》,有些像是占梦书,因此,作注的人根据自己的见解随意取舍,只有《庄子》的内篇,各家都是一样的。”我参考了这种说法,苏东坡先生所说的愚昧无知之人,莫非指的就是这些人?《阏弈》《游凫》等篇,今天已经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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