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情偶寄·种植部·草本第三·芍药原文
闲情偶寄·种植部·草本第三·芍药
清·许浑
芍药与牡丹媲美,前人署牡丹以“花王”,署芍药以“花相”,冤哉!予以公道之。天无二日,民无二王,牡丹正位于香国,芍药自难并驱。虽别尊卑,亦当在五等诸侯之列,岂王之下,相之上,遂无一位一座,可备酬功之用者哉?历翻种植之书,非云“花似牡丹而狭”,则曰“子似牡丹而小”。由是观之,前人评品之法,或由皮相而得之。噫,人之贵贱美恶,可以长短肥瘦论乎?
每于花时奠酒,必作温言慰之曰:“汝非相材也,前人无识,谬署此名,花神有灵,付之勿较,呼牛呼马,听之而已。”
予于秦之巩昌,携牡丹、芍药各数十种而归,牡丹活者颇少,幸此花无恙,不虚负戴之劳。岂人为知己死者,花反为知己生乎?
闲情偶寄·种植部·草本第三·芍药译文
芍药可以与牡丹媲美,前人称牡丹为“花王”,称芍药为“花相”,太冤枉了!我要非常客观地评价它们。天上没有两个太阳,百姓没有两个君王,牡丹在香花国中处于至尊的地位,芍药自然很难同它并驾齐驱。虽然有尊卑的区别,芍药也应当被列在五等诸侯之中,难道在君王之下、相国之上,就没有一个位置可以用来奖励有功之臣吗?我翻遍了有关种植的书,不是说“花像牡丹却比牡丹狭窄”,就是说“籽像牡丹却比牡丹小”。这样看来,前人评价的方法,也许只是看表面现象。唉!人的贵贱善恶,可以用长短肥瘦来评价吗?
每当芍药花开准备奠酒的时候,我总要说些温暖的话安慰它:“你不是当相国的材料,前人没有见识才给你起了这个错误的名字。花神如果有灵,不要去计较,不管称你是牛还是马,任凭它算了。”
我从甘肃的巩昌带回来几十棵牡丹和芍药,牡丹活下来的很少,庆幸的是芍药安然无恙,没有辜负我搬运的劳累。难道人为知己者死,花反而为知己者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