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瓢贮月归春瓮,小杓分江入夜瓶"出处赏析

来源:网络整理 时间:2024-09-03 20:37

大瓢贮月归春瓮,小杓分江入夜瓶出自宋·苏轼的《汲江煎茶》,原文是:“活水还须活火烹,自临钓石取深清。大瓢贮月归春瓮,小杓分江入夜瓶。雪乳已翻煎处脚,松风忽作泻时声。枯肠未晚禁三碗,生听荒城长短更。”

原文

汲江煎茶

——宋·苏轼

活水还须活火烹,自临钓石取深清。

大瓢贮月归春瓮,小杓分江入夜瓶。

雪乳已翻煎处脚,松风忽作泻时声。

枯肠未晚禁三碗,生听荒城长短更。

译文

如若要煮茶,最好用流动的江水(活水),并用猛火(活火)来煎熬。去江边钓鱼石上汲取那深江里的清水吧。

此刻,正是一轮明月当空照,月影倒映在江水之中,手中的大瓢,似乎也将月明汲取贮藏在了瓢里,将它们一起提着回来倒入水缸中,再用小水杓将水舀入煎茶的陶瓶里。

煮开时,雪白的茶乳随着煎得翻转的茶脚漂了上来。斟茶了,茶水流泻到茶碗中,飕飕地作响,像一阵风吹过松林发出的松涛涟漪。

只喝三碗,未必治得了“枯肠”,但也能使文思流畅。喝完茶,静坐在这春夜的时光里,只听海南岛边荒城里传来报更声,长短不齐。夜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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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

提到山水,总会让人想起清泉,想起苍翠;想起山中有仙人,水下有潜龙;想起红莲涟漪上,想起早茶群山抱。这些收入眼睑的人间美景,绮丽幻想的天上地下,随着时间的推移,岁月的沉淀,只能一次次记忆在梦中,散发淡淡的幽然、清香。当然,总会有一些大自然的物宝天华走入人们的生活中去,譬如茶叶,便是山之瑰宝,日月孕育的精华,甘露宠溺的珍爱。

中国人对茶的喜爱,对茶的研究,对茶的培植,对茶的饮用,其广泛性、受众群堪为世界之最。

唐代高僧、诗人皎然有诗云:

九日山僧院,东篱菊也黄。

俗人多泛酒,谁解助茶香。

这首《九日与陆处士羽饮茶》,通俗简洁,朴实无华,如此“素颜”之作,倒是禅意融融,咀嚼会意,自得体悟。九日,即九月九日重阳节也。从唐代兴起,就有了重阳节登高望远,遍插茱萸,饮酒赋诗,相聚一起的民风民俗。诗人杜甫在《九日蓝田会饮》中也曾道“兴来今日尽君欢”,这里的九日亦是同皎然诗中的九日。即是这一天,在山中的僧庙里,诗人皎然与被尊为“茶圣”、祀为“茶神”的陆羽在一起共度重阳佳节,他们做了些什么呢?其实很简单,品茗、赏菊、赋诗,如此而已。他们开创了以茶代酒移风易俗的新风气,在一定群体中深受追捧和欢迎。

皎然与陆羽认识,是居乌程县杼山妙喜寺时。那时陆羽年纪尚轻,貌不惊人,却性情怪癖,被时人称之为“今之接舆”。陆羽自云道:“ 常扁舟往来山寺,随身惟纱巾藤鞋短褐犊鼻,往往独行野中。诵佛经,吟古诗,杖击林木,手弄流水,夷犹徘徊,自曙达暮,至日黑兴尽,号泣而归。故楚人相谓,陆子盖今之接舆也。”真可谓怪人也。但皎然却很是喜欢这位“有仲宣孟阳之貌陋,相如子云之口吃”的年轻人,与其十分投缘,一见如故,先是接济陆羽吃住,后陆羽搬走后,仍然常去探望,对其关爱有加。

在茶文化研究上,皎然是陆羽的导师、引路人,在日常生活中,皎然又是陆羽的兄长、好友。皎然为陆羽从事茶文化活动提供了物质基础保障和技术咨询保证,更是陆羽《茶经》系统工程的策划者、组织者、推动者,是陆羽成为“茶圣”的幕后推手、无名英雄。

皎然姓谢,名昼,长城(今浙江长兴)人,是南朝著名山水诗人谢灵运的十世孙,多次考试不第后,便落发为僧,隐居于山中,过着恬静而清雅的出世生活。《皎然传》云:“幼负异才,性与道合。初脱羁绊,渐加削染。登戒于灵隐戒坛守直律师边,听毗尼道,特所留心。于篇什中,吟咏情性,所谓造其微矣。文章隽丽,当时号为释门伟器哉。”元代诗人辛文房在《皎然上人传》中又说他“性放逸,不缚于常律。”

皎然是一位不拘泥于形式和世俗的僧人,眼界开阔,造诣非凡。

皎然喜作山水游赏诗和赠答送别诗。对茶道研究颇深,多有心得。所作《饮茶歌诮崔石使君》、《顾渚行寄裴方舟》、《饮茶歌送郑容》等,其诗文清丽淡雅,犹如茗香,飘逸自然。且作品风格另类,极具研究价值。

《顾渚行寄裴方舟》诗云:

我有云泉邻渚山,山中茶事颇相关。

鶗鴂鸣时芳草死,山家渐欲收茶子。

伯劳飞日芳草滋,山僧又是采茶时。

由来惯采无近远,阴岭长兮阳崖浅。

大寒山下叶未生,小寒山中叶初卷。

吴婉携笼上翠微,蒙蒙香刺罥春衣。

迷山乍被落花乱,度水时惊啼鸟飞。

家园不远乘露摘,归时露彩犹滴沥。

初看怕出欺玉英,更取煎来胜金液。

昨夜西峰雨色过,朝寻新茗复如何。

女宫露涩青芽老,尧市人稀紫笋多。

紫笋青芽谁得识,日暮采之长太息。

清泠真人待子元,贮此芳香思何极。

“我有云泉邻渚山,山中茶事颇相关。”据此看,皎然应是拥有自己的茶庄,并且管理其中。而有史述为证,皎然与著名茶人、文学家陆龟蒙在长兴顾渚确实都置有茶园。

从诗中的行行句句中可知,皎然对茶叶生产的环境、气候、采摘、品质、煎饮、销售、市场,研究之深入,体会之深厚,在唐诗中也难得一见。这首茶诗内容丰富、诗韵流彩,堪为历史上为数不多的咏茶佳作。

皎然还有一首《饮茶歌诮崔石使君》:

越人遗我剡溪茗,采得金牙爨金鼎。

素瓷雪色缥沫香,何似诸仙琼蕊浆。

一饮涤昏寐,情来朗爽满天地。

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尘。

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

此物清高世莫知,世人饮酒多自欺。

愁看毕卓瓮间夜,笑向陶潜篱下时。

崔侯啜之意不已,狂歌一曲惊人耳。

孰知茶道全尔真,唯有丹丘得如此。

这首诗是皎然同好友崔刺史共品越州茶时的即兴之作。诗名中冠以“诮”字,看似微含讥嘲之意,实则诙谐打趣之言。他说“饮一碗茶即可涤去昏昏欲沉的感觉,心情明朗起来,天地之间皆亮堂。饮至两碗已然让我神清气爽,似一帘春雨拂来,轻轻地洒在我心田上,滋润干涸的“土壤”。茶饮到三碗时,已然得道,烦恼不扰,万物澄明,何须去苦苦寻觅解除忧虑的办法呢。”此乃全诗诗眼也。全诗主旨依旧是倡导以茶代酒的核心理念,既可陶情怡情风情,亦可养身养心养性也。同时,他们还探讨品茗饮茶之艺术境界,皎然观点新颖,个性鲜明,早已形成了独特的浓厚的茶文化意识形态,对茶道的影响巨大,实乃茶精神功能及价值开发的探路者。

在文学上,皎然受其祖上影响,以齐、梁文学为标准,诗文讲究自然、空灵、悠远之美,他认为诗有六至:“至险而不僻,至奇而不差,至丽而自然,至苦而无迹,至近而意远,至放而不迂。”他的诗作,注重内心世界,体现真实性情。就像他品茗悟出的三重境界般,心中自有一方天地,耕耘很是得法,所以收获颇多。

在喝茶的感悟上,有一个人曾经喝出了七重天,这就是被誉为“茶仙”的唐代诗人卢仝。他的一首《七碗茶》,冠绝古今:

日高丈五睡正浓,军将打门惊周公。

口云谏议送书信,白绢斜封三道印。

开缄宛见谏议面,手阅月团三百片。

闻道新年入山里,蛰虫惊动春风起。

天子须尝阳羡茶,百草不敢先开花。

仁风暗结珠琲瓃,先春抽出黄金芽。

摘鲜焙芳旋封裹,至精至好且不奢。

至尊之馀合王公,何事便到山人家。

柴门反关无俗客,纱帽笼头自煎吃。

碧云引风吹不断,白花浮光凝碗面。

一碗喉吻润,两碗破孤闷。

三碗搜枯肠,唯有文字五千卷。

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

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

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蓬莱山,在何处?

玉川子,乘此清风欲归去。

山上群仙司下土,地位清高隔风雨

安得知百万亿苍生命,堕在巅崖受辛苦!

便为谏议问苍生,到头还得苏息否?

卢仝是“初唐四杰”之一卢照邻的嫡孙,自号玉川子,唐朝中期诗人,早年便隐于少室山,崇尚清修生活,怀世外之情怀。喜好阅读,博古通今,精于诗文,一生不愿出仕。其诗风被誉为奇诡险怪,人称“卢仝体”。

这《七碗茶》,真乃茶中真味,饮之妙趣。一碗一个心境,一碗一步台阶,一碗一重天地,碗碗不同感觉。可谓一品一滋味,一啜一觉醒,一饮一忘却,次次深入,步步递进,从口感、身受、心悟、神会中不断提高、领悟,最终却是懂得后的放却,“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茶道,人道,天道也。

魏文帝曾有诗云:“与我一丸朗,光耀有五色,服之四五日,身体生羽翼。”苏轼却认为卢仝的“七碗茶”更神于这“一丸药”,能洗涤各种“瘴气”。他道:“若将西庵茶,劝我洗江瘴。”“同烹贡茗雪,一洗瘴茅秋。”茶之功效,千古皆说其好,却也是好!

唐代著名诗人元稹,他创意了一首《一至七字诗——茶》,很是考究,富有情趣,读起来琅琅上口,声韵和谐,节奏明快。这首诗每行逐句增多,将全诗横写,外形就像古代的宝塔一样,底宽上尖,中间逐层收缩像等腰三角形,颇为别致。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知醉后其堪夸。

华夏上下几千年,无论百姓,还是商贾,或是官员,当然还有君主帝王,甚爱饮茶者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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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乾隆帝与大臣有联曰:“国不可一日无君,君不可一日无茶。”此联将饮茶的习惯性和喜好度讲述得通透彻底,这茶呀,真是一刻离不得,爱之深,思之切!

古人精于茶道者,举不胜举。但有作品传于世的,毕竟还是有限,清代著名画家、书法家,被誉为“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曾作有文谈及茶道:

坐,请坐,请上坐。

茶,敬茶,敬香茶。

这是一幅家喻户晓的联对,朗朗上口,唇齿留香。

郑板桥另有一幅联曰:

楚尾吴头,一片青山入座;

淮南江北,半潭秋水烹茶。

这幅联山水入画来,江山、水域,秋季的美妙,那青黛,那氤氲,水湄煮茶,何其雅致盎然!

郑板桥所作的“白菜青盐糁子饭,瓦壶天水菊花茶。”和“墨兰数枝宣德纸,苦茗一杯成人窑。”也是饮茶的绝佳作品,犹如他笔下盘桓的兰竹,有种秀劲绝伦的恣意飘逸,极具美感和触感。

不管是诗人、词人、画家、书法家等,各类艺术家皆爱茶,这是不争的实事。山水动情,皆在一片茶叶的沸腾翻滚中,绿了世界,香了满怀。

宋代著名诗人、书法家黄庭坚作《西江月·茶》道:

龙焙头纲春早,谷帘第一泉香,已醺浮蚁嫩鹅黄,想见翻成雪浪。

兔褐金丝宝碗,松风蟹眼新汤,无因更发次公狂,甘露来从仙掌。

无疑,这词的色泽犹如茶汤的汤色,晶莹剔透,明丽清疏,不但给人以视觉享受,更带来一种期盼的欲动。

在宋代,写茶词的诗人还有不少。苏轼和秦观也有吟茶佳作。秦观作《满庭芳·茶词》,词曰:

雅燕飞觞,清谈挥座,使君高会群贤,密云双凤,初破缕金团,窗外炉烟似动,开瓶试、一品香泉,轻淘起,香生玉尘,雪溅紫瓯圆。

娇鬟宜美盼,双擎翠袖,稳步红莲,坐中客翻愁,酒醒歌阑,点上纱笼画烛,花总弄、月影当轩,频相顾,余欢未尽,欲去且流连。

秦观词绮丽生动、摇曳婀娜,在描绘这首《茶词》上风格依旧,这就是所谓的文字标签吧,独树一帜,别无雷同。

茶道者,多好山水自然。行走者,多与茶有结缘。茶道者和行走者,心性一致,志趣皆同,他们与山水,与茶,与自然界相依相融,以高远的情怀眺望天地万物生,以淡泊的禅心佛性活在当下。茶道,境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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