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数落花因坐久,缓寻芳草得归迟。出自宋·王安石的《北山》,原文是:“北山输绿涨横陂,直堑回塘滟滟时。细数落花因坐久,缓寻芳草得归迟。”
原文
北山
——宋·王安石
北山输绿涨横陂,直堑回塘滟滟时。
细数落花因坐久,缓寻芳草得归迟。
赏析
王安石很有几分可爱。记得关于他的一则趣事。他很喜欢六朝诗人王籍题为《入若耶溪》一诗中的“鸟鸣山更幽”,就想来想去想要化到自己诗句里去。于是,终于有一天灵感突至,写下了《钟山即事》,中有“一鸟不鸣山更幽。”,自觉化用很是自然,不着痕迹,心中得意。于是,有一日朋友来访,他便兴冲冲地拿着诗稿给朋友看,朋友不看则已,一看则大笑不止:“老兄啊,人家是点铁成金,你是点金成铁啊。”
王安石是个很有头脑和决心的改革家,但他识人可不怎么样。在王安石的阵营里,除了他几乎就没一个靠得住的人。而他的政敌,苏轼,司马光,都是人品上靠得住的人,可惜和他并不站在同一战线上。
王安石自幼非常聪明机智,《宋史》记录:“其属文动笔如飞,初若不经意,既成,见者皆服其精妙。”
王安石变法很大程度上也是受范仲淹的影响。王安石中举之际,范仲淹的声望正如日中天。庆历八年,王安石任勤县县令,特地跑去杭州,登门拜访范仲淹,还写了《上范资政先状》、《上杭州范资政启》和《谢范资政启》,来纪念此事。而范仲淹也对年轻有为的王安石大加赞赏。《朱子语类》卷一百二十九条说,范仲淹知青州,路过颖州,特向朝廷推荐吕公著、王安石和司马光三人。
皇佑四年五月,王安石任舒州通判,突然得到范仲淹卒于徐州的噩耗,悲恸不已,写下《祭范颖州仲淹文》:“遂参宰相,厘我典常,扶贤赞杰,乱冗除荒……神乎孰忍,使至于斯!盖公之才,犹不尽试。肆其经纶,功孰与计?”
他归隐之后,寄情山水,诗词中的艺术手法更臻于圆熟。
渔家傲
平岸小桥千嶂抱,揉兰一水萦花草。茅屋数间窗窈窕。尘不到,时时自有春风扫。
午枕觉来闻语鸟,攲眠似听朝鸡早。忽忆故人今总老。贪梦好,茫然忘了邯郸道。
这一首词的前半阕,真是令人悠然神往。田园风光,水乡风情,小桥流水,自在春风。“茅屋数间窗窈窕”,“窈窕”来形容“窗”,真是神来之笔!“尘不到,时时自有春风扫。”却又有一种飘然出尘的自在之风。
菩萨蛮
数家茅屋闲临水,轻衫短帽垂杨里。今日是何朝?看余度石桥。
梢梢新月偃,午醉醒来晚。何物最关情?黄鹂一两声。
这首词轻松活泼,语言清新。只是最后微有一丝惆怅。
他还写了不少反映佛法禅宗精神的词,如《望江南 皈依三宝赞》:
归依众,梵行四威仪。愿我遍游诸佛土,十方贤圣不相离。永灭世间痴。
归依法,法法不思议。愿我六根常寂静,心如宝月映琉璃。了法更无疑。
归依佛,弹指越三祗。愿我速登无上觉,还如佛坐道场时。能智又能悲。
三界里,有取总灾危。普愿众生同我愿,能于空有善思维。三宝共住持。
他的一些禅意词,现在还常配上曲儿唱。有一首是齐豫唱的,空灵的嗓音,将词的超脱诠释得淋漓尽致。
桂枝香
登临送目,正故国晚秋,天气初肃。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征帆去棹残阳里,背西风、酒旗斜矗。彩舟云淡,星河鹭起,图画难足。
念往昔、繁华竞逐,叹门外楼头,悲恨相续。千古凭高对此,漫嗟荣辱。六朝旧事随流水,但寒烟衰草凝绿。至今商女,时时犹唱,后庭遗曲。
《古今词话》说:“金陵怀古,诸公寄调桂枝香者三十余家,惟王介甫为绝唱。东坡见之,叹曰:‘此老乃野狐精也!’”虽然政见不同,但苏轼对王安石一直钦佩不已,他对王安石的评价:“瑰玮之文,足以藻饰万物;卓越之行,足以风动四方。”
王安石的诗比词更为著名,比如:
北山
北山输绿涨横陂,直堑回塘滟滟时。
细数落花因坐久,缓寻芳草得归迟。
王安石的诗集被称之为《临川集》,现今存有约有一千六百多首,其中绝句有五百多首,称得上是是唐绝句之后宋代绝句中的翘楚之作,并有“荆公绝句妙天下”之誉,形成了自成一家的“王荆公体”。
他的诗作中不少是政治主题的,但在他归隐之后,诗词都转向抒情,语句清丽,读之忘俗。黄庭坚谓之“雅丽精绝,脱去流俗”。
“细数落花因坐久,缓寻芳草得归迟。”虽然带有一种淡淡的怅惘之意,可是读起来总是忍不住欢喜。斜阳芳草,落花细细,自然可以慰藉人的心,让之忘记烦恼与忧愁。
岁晚
月映林塘澹,风涵笑语凉。
俯窥怜绿净,小立伫幽香。
携幼寻新菂,扶衰坐野航。
延缘久未已,岁晚惜流光。
“月映林塘澹”,这里又提到了了月。“月印万川”是宋明理学的审美本色,宋代的诗词中也比前朝更多地提到“月”这个意象,由唐朝的壮美到宋代的优美,月的意象的频繁出现时是个标志,清美、冷静。
“风涵笑语凉”,只觉得这句诗本身就凉意浸人,晚风阵阵,笑语声传来,不说晚风带来凉意,却说是“笑语凉”,让人忽然觉得特别安心轻松,仿佛看见了一幅夏夜纳凉的惬意之景。
“俯窥怜绿净,小立伫幽香。”一个“怜”字,却是让整句都生动起来,那月色中的林木真是绿得可爱,静静站着,身畔幽香浮动,是这大自然的草木清新之气吧。
“携幼寻新菂,扶衰坐野航。”这句稍显沉郁。“延缘久未已,岁晚惜流光。”最后一句是说理,却是顺其自然地说出来的,并不突兀。
南浦
南浦随花去,回舟路已迷。
暗香无觅处,日落画桥西。
虽然含蓄清美,却充满着惆怅迷茫,虽然隐居田间,不再受朝廷干扰,但诗人心里总是有着隐痛的。他仍然念念不忘朝廷和变法。他是太热血的人,无法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