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结同心?西泠松柏下出自北朝·鲍令晖的《钱唐苏小歌》,原文是:“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泠松柏下。”
原文
钱唐苏小歌
——北朝·鲍令晖
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
何处结同心?西泠松柏下。
赏析
苏小小是南齐时钱塘名妓。苏小小不仅生得冰肌玉骨,且从小喜爱读书,工于诗词。
一日,苏小小乘油壁车去游春归来,断桥弯角处迎面遇着一人骑马过来,马上一位少年郎君。郎君名叫阮郁,是当朝宰相阮道之子,奉命到浙东办事。
车中秀美红颜,马上翩翩少年,又逢春光正好,杏花吹满头,无意中邂逅,嫣然微笑,就此一见钟情。
此后一连几天,小小和阮郁都在断桥相会。一个驱车,一个骑马,在湖边缓缓而游。来到西泠桥头后,苏小小眼望情郎,心中甜美,吟诗一首:
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
何处结同心?西泠松柏下。
虽然寻常话语,却情意真挚,道尽了青年恋人相知相恋的欢喜。
而阮郁的父亲阮道强烈反对,不允许儿子娶小小为妻,并设计将儿子骗回家中,为他另择名门闺秀成婚。
苏小小从此仿佛没有遇到过阮郁一般,继续热热闹闹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与众多名人以诗文相交,赢得盛名。然而她心中郁结难解,最终含恨病逝,死时才十九岁。
“生在西泠,死在西泠,葬在西泠,不负一生爱好山水”是苏小小的遗愿,于是,她被葬在西泠桥头。有诗云:“湖山此地曾埋玉,花月其人可铸金”。墓上覆六角攒尖顶亭,叫“慕才亭”,据说是苏小小资助过的书生鲍仁所建。
诗人李贺同情苏小小,写下了一首《苏小小墓》,凄冷而绝美:
幽兰露,如啼眼。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
草如茵,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
油壁车,久相待,冷翠烛,劳光彩。
西陵下,风吹雨。
李贺以一颗真诚的心来感受她的骄傲与梦想,写下了这首《苏小小墓》,被许多后世文人誉为是写苏小小最为出色的作品。
除此之外,众多文人墨客都为苏小小写过诗词。白居易也把自己写成是苏小小的钦仰者:“若解多情寻小小,绿杨深处是苏家”;“苏家小女旧知名,杨柳风前别有情”。诗人袁子才也镌一小章曰:“钱塘苏小是乡亲”。
袁宏道也作有《西陵桥》:
西陵桥,水长生。松叶细如针,不肯结罗带。
莺如衫,燕如钗,油壁车,斫为柴。
青骢马,自西来。昨日树头花,今朝陌上土。恨血与啼魂,一半逐风雨。
朱彝尊《苏小小墓》:
小溪澄,小桥横,小小坟前松柏声。
碧云停,碧云停,凝想往时,香车油壁轻。
溪流飞遍红襟鸟,桥头生遍红心草。
有文学家认为苏小小是中国版的茶花女,虽然流落风尘却仍心怀美好,有自己独立的人格魅力。
传说苏小小葬于西泠桥畔后,一缕香魂,常常于夜间出没于花树之中。李绅《真娘墓诗序》:“嘉兴县前有吴妓人苏小小墓,风雨之夕,或闻其上有歌吹之音。”
张耒的《柯山集》四十四:“司马槱,陕人……,制举中第,调关中第一幕官。行次里中,一日昼寐,恍惚间见一美妇人,衣裳甚古。入幌中执板歌曰:‘家在……黄昏雨。’歌阕而去。槱因续成一曲:‘斜插……生春浦。’后易杭州幕官。或云其官舍下乃苏小墓,而槱竟卒于官。又据《春渚纪闻》卷七:“司马才仲初在洛下,昼寝,梦一美姝牵帷而歌曰:‘妾本钱塘……黄昏雨。’才仲爱其词,因询曲名,云是《黄金缕》。且曰:‘后日相见于钱塘江上。’及才仲以东坡先生荐,应制举中第,遂为钱塘幕官。其廨舍后,唐(按:应为南朝齐)苏小墓在焉。时秦少章(秦观)为钱塘尉,为续其词后云:‘斜插……生春浦。’不逾年而才仲得疾,所乘画水舆舣泊河塘。柁工遽见才仲携一丽人登舟,即前声喏,继而火起舟尾。狼忙走报,家已恸哭矣。”
这里记载大同小异,说的是宋朝有个叫司马樨的书生,曾梦一美人搴帷而歌,问其名,美人说她是西陵苏小小也。书生问她唱的是什么曲儿?她说《黄金缕》司马槱醒来,回忆梦中情景,便写了这么一首词:
家在钱塘江上住,花落花开,不管年华度。
燕子又将春色去,纱窗一阵黄昏雨。
斜插犀梳云半吐,檀板清歌,唱彻《黄金缕》。
望断行云无去处,梦回明月生春浦。
过了五年,司马樨因苏轼荐举,做了秦观幕下之官,跟秦观说起这事。秦观很奇怪,说:“苏小之墓,今在西泠,何不酹酒吊之。” 司马樨往寻其墓拜之。当天晚上,司马樨梦见了苏小小前来与他相见,并自荐枕席说:“妾愿酬矣。”后来,司马樨心甘情愿地死在了杭州西湖,葬在了苏小小墓侧。
这是后人怜惜苏小小孤苦,才杜撰出来的这么一个故事吧。让多情的书生陪伴多情的美人,总算让她不那么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