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出自宋·王雱的《眼儿媚》,原文是:“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
原文
眼儿媚
——宋·王雱
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
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
赏析
庞荻是北宋时的名门淑女。她的容貌之美,并未有史书记载。但是她的丈夫,把对她的柔情全部融在了笔下,一首《眼儿媚》,令人怀想千年之前,她青春时的如花容颜及气质风度:
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
王雱是北宋学者,是文学家,道学、佛学学者,他就是王安石之子。有一个流传颇广的故事,沈括《梦溪笔谈》记载,王雱自幼敏悟,数岁时,客有一獐一鹿同笼以问雱:“何者是獐?何者为鹿?”雱实未识,良久对曰:“獐边者是鹿,鹿边者是獐。”客大奇之。
这个聪慧过人的小孩就是王雱,他并未“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在他20岁前已著书数万言,23岁即高中进士。
他并未料到,爱情在不经意间,向他袅娜走来。
熙宁三年春,时近清明,正是乍暖还寒时候,陌上游春扫墓之人不绝。
游春踏青的青年男女中,有一些情愫,如春天的袅晴丝一般,飘飘荡荡地系在了年轻人心上。
王雱和好友、当朝皇帝宋仁宗的弟弟昌王赵颢正在填词,正苦思之时,不经意间抬头,只见前方一名明眸皓齿的少女,回眸巧笑,王雱的心,忽然怦然而动。而他并未注意身边好友赵颢的目光,也在倏忽间,被这名少女点亮。
这位捕获了王雱和赵颢的心的少女,就是庞荻,翰林学士庞公之女,也是一位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
见到佳人后的王雱文思泉涌,提笔续了赵颢的上半阙,和成一阕《长相思》:
出阳关,对碧山,新酒萧条轻暖天,堪忧事万千。
小云鬟,竟娟娟,眉上随春淡抹烟,嫣妍欺杜鹃。
回到家中,王雱对偶遇的少女仍念念不忘,又填了《倦寻芳》:
露晞向晓,帘幕风轻,小院闲昼。
翠径莺来,惊下乱红铺绣。
倚危栏,登高榭,海棠着雨胭脂透。
算韶华,又因循过了,清明候。
倦游燕,风光满目,好景良辰,谁共携手?
恨被榆钱,买断两届长斗。
忆得高阳人散后,落花流水还依旧。
这情怀,对东风,尽成消瘦。
后来,王雱经过多方打听,知道少女就是庞公之女庞荻,于是禀明父亲王安石,上门提亲。王安石是力主改革的政治家,庞公却是反对改革的保守派,但是于儿女婚事上却很开明,见两个小儿女真心相爱,非常支持他们。很快,这一对才子佳人便结成眷侣。
本是皆大欢喜的一段佳话,可惜,王子和公主结婚之后,并不是故事圆满的结束。
史书记载,王元泽有心疾,婚后不久,他的病情日渐加重,再加上极力倡导父亲的变法,心忧过甚,对庞荻竟然拳打脚踢。但打骂庞荻之后他又后悔不堪,痛苦忏悔,却无法控制自己。庞荻不堪忍受,以泪洗面。
一直暗恋庞荻的昌王赵颢知道她的境况后,非常心疼怜惜她,于是就大胆地向王氏父子请求让庞荻改嫁自己。王雱在知道好友对妻子的心意后,先是震惊,后是愧疚。他自知自己的病情只会拖累妻子,就向父亲请求答应这个看似“荒唐”的要求。开明大义的王安石在与王雱商议之后,便以荆公义女身份,命庞荻嫁与赵颢。庞荻知道王雱体弱有心疾,并非故意虐待自己,不肯离开他。王雱亲自劝说妻子,庞荻含泪答应。
庞荻再嫁之日,王雱病情已经危急。在弥留之际,他以最后的清醒,写下了对她深沉的爱恋:
眼儿媚
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
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
一直被这个故事所深深感动。王安石父子的开明宽和,昌王赵颢始终如一的深情,在那个以礼教著称的宋代,是如何闪耀的人性光辉!王雱临终前所填的这首眼儿媚,仍然怀念着与妻子初次的相遇,那时,她秋水般的明眸,点亮了他整个生命。
据《历代词人考略》卷十八引《古今词话》:“王荆公子雱多病,因令其妻楼居而独处,荆公别嫁之。雱念之,为作《秋波媚》词云云。”王雱卒年33岁,词仅存世两首,均是为庞荻所作相思之词。
他虽然死去,对庞荻的爱却永在她心中温暖着。
在你的胸前
我已变成会唱歌的鸢尾花
你呼吸的轻风吹动我
在一片叮当响的月光下
庞荻并未因美貌而在历史或者诗章中留名,却因为幸运地拥有了两个温润男子真心的爱,而成为了两个男子眼中最美的女人,词章中最温柔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