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风和时风,造就了与之时代背景息息相关的诗风,这是中国文字的魅力所在。读诗词,晓历史。对某一个朝代的印象,有时仅仅通过一首诗歌的刻画与描绘,我们就能感触其社会的一个缩影,从截面中,以别样的角度去认识和了解当时的历史文化和生产活动,这是一种标签式的烙印。比如我们一提到“唐诗宋词”,就知道唐代的诗歌繁荣,宋代的词阙优秀,如此这般的深入人心。而在形象生动的古诗词定义中,有一派风格又特别的令人向往,古今往来,追捧的人甚多。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单单这么一句诗词,历经了千百年的淘洗,却依旧令无数的名人、志士、隐士、官宦们为之梦想和惦记。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山水,一个伊甸园,而每个人心中的伊甸园都似这般的情景,有小居一隅,得向阳之所,不求高墙绿瓦,只愿遂了此心。无纷争,无烦忧,远离红尘俗世之扰,亲近田园野趣之乐,日出而作,日落而归。黄昏陶悠然,月下可小酌,耕作劳息自由而为。
这便要随了陶渊明去,好好地享乐一番。如若碰巧了“桃花源”圣地,闲情更甚。“百世田园之主,千古隐逸之宗”,这便是对田园诗派开山鼻祖陶潜的冠冕嘉许,不二人选。始于东晋的山水田园诗,其潮流的开创,得力于时代时政的发酵和土壤气候的孕育,经由个体的吸收演变而成,自然喷薄而发。一种必然的趋势。凌乱的朝代更替,到了东晋,杀伐,谋权,换位,老百姓从起初的恐惧,害怕,不知所措,乱慌慌,久经“考验”后,便也见怪不怪了,麻木中反而归于了一种自然为之的安然状态。整个社会动荡不安,潮起潮落频繁之极,不少达官贵人便向往起安全质朴的隐居生活,更加注重淡然处世。于是,这样的萌芽一经酝酿,就会开出栀子来。不过,真正能做到的人极少,陶渊明是当时真正的践行者。东晋为乱世之末,却风行佛教,对于人性的觉醒以及本初的追寻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精神的渴求成了一种内在的需要,而本身又大为崇尚名士之风,两相融合,擦出火花必然了。“猛志逸四海,骞翮思远翥”,归隐田园中的陶渊明也曾有过这样的抱负追求,却几经政事波澜,胸中亦常怀“性本爱丘山”的志趣,路径辗转,价值取向终于在寻寻觅觅中得以证实,难能可贵的出世之心。陶渊明的看透不同于一般的致仕无门而产生的厌倦,实则他一直在儒家和道家的文化融和与挣扎中徘徊,争斗一个去处罢了。最终他战胜了另一个自己,选择了人生之乐趣和归宿,“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榆柳荫后檐,桃李满堂前。”这样的“躬耕自资”生活,何不快哉!
田园诗以山水入画,刻画乡里乡情,野趣盎然丛生。也有风林山溪堂前月的细腻描绘,农耕农具农舍自然入景来,瓜果菜蔬三亩地在诗人笔下乐趣横生,牧歌生活,静怡悠然,撇开世间功利,放下俗世烦忧,田园诗所寄托的人生畅享和生命乐趣,返璞归真乃其一,而一部分隐士选择田园生活,也有一种对现实不满的撒手归去,逃避红尘的况味若隐若现其中。
“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诗人是孤独的,灵魂是孤独的,生命也是孤独的。羁旅独行客,只有这山水是活泼的,山野是灵动的,两两相对,才有了人生的真境界和如是感悟,此乃乐,或也悲。
山水之乐,南朝的谢灵运开启了一道门。而田园诗真正达到兴盛繁荣,至唐代,细数诗人,人人皆有抒发山水田园情的佳句,可谓盛况空前的追棒。与当时的边塞诗形成了两大耀眼的诗歌派系。其中,涌现出王维、孟浩然、韦应物、柳宗元、储光羲、常建、祖咏、李白等众多田园山水诗人。特别是盛唐时期的田园诗又别具新意,时值国力强盛,人民安居乐业,大好河山百草丰茂,抒发田园逸趣便成了名士、雅士们一种境界的追寻,从而赋予的内蕴又与其他朝代或时期的田园诗有一定的区别。
田园诗,恬淡催生高远。
山水情,淳朴衍生志趣。
占据着诗歌的一个要塞,别样的诗情画意。美丽瑰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