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去世五十多年后,另一位著名诗人李商隐降生在人世。李白和杜甫合称为“李杜”,而李商隐同时代也有一位姓杜的著名诗人,那就是杜牧,两人合称“小李杜”,足以证明他们的名气之大。
李白可能是唐代诗人中最喜欢月亮的一位,他写过很多关于月亮的诗,像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甚至就连他的死,也和月亮扯上关系。据说他酒醉后想去水中捞月亮,结果不幸溺水而死。
巧合的是,李商隐也很喜欢月亮,他最有名的作品之一,就是这首《嫦娥》—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沈。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云母做的屏风上烛影幽深,银河和星星渐渐消逝。嫦娥应该也会后悔偷吃灵药,以致孤独地度过一个又一个长夜。”
在李白眼里,月亮就是月亮,即使是拟人化的月亮,仍然还是月亮。但在李商隐眼里,月亮就是嫦娥,嫦娥就是月亮。
“嫦娥”最早叫“姮(héng)娥”,到了西汉,为了避讳汉文帝刘恒,才把“姮”改成了“常”,后来又加上“女”字旁,变成了“嫦”。所以“姮娥”“常娥”“嫦娥”,说的其实是同一个人。
作为中国神话代表人物之一,“嫦娥奔月”的故事大家都不陌生。据说嫦娥是后羿的妻子。后羿射落九个太阳,挽救了天下百姓,天上的神仙为了感谢他,送了他两粒不死药。故事的版本之一:后羿和嫦娥约定一起服药,但嫦娥却偷偷吞下两粒药,独自成仙升天而去;版本之二,有坏人企图偷走不死药,嫦娥为了不让仙药落入坏人手中,只好自己一口吞下,独自成仙升天而去。
总之,不管过程如何,结果都是嫦娥和后羿就此永别。李商隐本人的生活也是如此,他在二十六岁时娶了泾原节度使王茂元的女儿为妻,两人共同度过了十多年美好时光,但王氏因病去世,给李商隐精神上造成了沉重打击。
《嫦娥》这首诗的写作时间,和王氏去世时间相距不远。也许在李商隐心目中,妻子王氏并没有死,而只是像嫦娥一样成仙而去。
把诗里的嫦娥换成王氏来重新解读,这首诗的怀念之情就更加荡气回肠—你抛下我一个人在人间,但你在天上一样孤单寂寞,难道就不后悔吗?
怀着这样深切的悼念,李商隐在王氏去世仅仅几年后也离开了人世,享年四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