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风烟外,瑶台道路赊。如何连帝苑,别自有仙家。此地回鸾驾,缘溪转翠华。洞中开日月,窗里发云霞。庭养冲天鹤,溪流上汉槎。种田生白玉,泥灶化丹砂。谷静泉逾响,山深日易斜。御羹和石髓,香饭进胡麻。大道今无外,长生讵有涯。还瞻九霄上,来往五云车。
这首诗是王维和皇帝一起到玉真公主的山庄去时写的,从诗句中看,似乎非常一般,不外乎就是称颂公主的山庄是人间仙境,公主超凡脱俗,浑似仙人天女罢了。然而,从历史上细查王维和玉真公主的关系,还真是不一般。
我们来看《唐才子传》上有这样一段文字:维,字摩诘,太原人。九岁知属辞,工草隶,闲音律。岐王重之。维将应举,岐王谓曰:“子诗清越者,可录数篇,琵琶新声,能度一曲,同诣九公主第。”维如其言。是日,诸伶拥维独奏,主问何名,曰:“《郁轮袍》。”因出诗卷。主曰:“皆我习讽,谓是古作,乃子之佳制乎?”延于上座曰:“京兆得此生为解头,荣哉!”力荐之。这就是《郁轮袍》一故事的出处。
王维首次应试是在开元八年(720年),结果却落第。看来当时科举中的潜规则也挺厉害的,不拜谒一些名人权贵也很难高中。于是王维就在宁王、岐王(都是玄宗的兄弟)府中出入,第二年将应举时,岐王就劝他去“九公主”的府上去。九公主即玉真公主,有的说是太平公主,大错特错,太平公主死时王维才十二岁。他们不可能有什么故事。于是出现了这样一幕:“妙年洁白,风姿郁美”的王维怀抱琵琶,像个歌妓一样在酒宴间为玉真公主献艺。玉真公主听了王维演奏的《郁轮袍》后,又看过王维的诗文,并对王维的才气大大地夸奖了一番。关于此事,我们仔细推想一下,就会发觉这似乎是个“粉红陷阱”,岐王和王维关系相当好,直接和考官说句话推荐一下不就得了。何必非要找玉真公主?而且大家看歧王按排王维出场的情景,根本不像介绍一个文人学子,倒像是招呼自己的家妓出来待客一样。于是在玉真公主的举荐下,王维如愿以偿地高中了。
玉真之仙人,时往太华峰。清晨鸣天鼓,飙欻腾双龙。弄电不辍手,行云本无踪。几时入少室,王母应相逢。这首《玉真仙人词》是唐朝第一大诗人李白所作。这是在开元十七年时,李白和玉真公主见面时写下的。李白一生好道,玉真公主怎么说也是修道之人。和道家方面的人颇有些来往。于是经人推荐,李白得以和玉真公主相会。太白写诗豪放不羁,即使在公主面前,也不失飘逸狂放的本色。什么“鸣天鼓”、“腾双龙”、“弄电行云”之类的,把玉真公主写得像九天玄女一般地浪漫,比起王维那篇拘谨呆板的诗来要好得多。太白本性就是个飞扬跳脱、风流多情的人物。《全唐诗》中有李白这样一首诗,题为:“白微时,募县小吏。入令卧内,尝驱牛经堂下。令妻怒,将加诘责。白亟以诗谢云:素面倚栏钩,娇声出外头。若非是织女,何得问牵牛。”我们看,当时的小李白,就敢和县令夫人调笑。从诗中看,李白牵了牛跑到县令的后堂卧室中搅闹,县令夫人大概连衣服也没穿好,就在帐后露出半弯玉臂,探出头来斥责李白,小李白不但不怕,还嬉皮笑脸地吟了这样一首诗,诗中也充满调笑之意,自称为“牛郎”,把县令夫人比喻成织女。由此可见,太白生来就是个风流种子。可是太白来的时机却也太不巧了,我们在王维那篇中说过,开元十七年时,王维正好也回到了长安,此时的王维和玉真公主可能正在一起。这里也可以解释一下这样一个问题。有不少人疑惑,为什么李白和王维虽为同时代的两大诗人,但他们彼此的诗作中居然谁也没有提过谁,似乎不在一个时代似的。按说他们都和孟浩然关系不错,但为什么他们之间就没有什么来往?其实答案正在这里。李白因此写了两首诗,发了一会牢骚后怅然而去:
秋坐金张馆,繁阴昼不开。
空烟迷雨色,萧飒望中来。
翳翳昏垫苦,沉沉忧恨催。
清秋何以慰,白酒盈吾杯。
吟咏思管乐,此人已成灰。
独酌聊自勉,谁贵经纶才。
弹剑谢公子,无鱼良可哀。
——《玉真公主别馆苦雨赠卫尉张卿二首》
天宝年间,在玉真公主的推荐下,玄宗宣李白入京,封他为翰林学士,并曾有“御手调羹,龙巾拭吐”之宠。但李白毛病不少,一是太狂妄,二是好喝酒。整天醉得昏天黑地,“天子呼来不上船”,天子都叫不醒,公主恐怕也叫不动他。李白和同僚间的关系也十分紧张,他看别人不顺眼,别人看他更不顺眼,另外又得罪了高力士等人,于是天宝三年,唐玄宗只好将他“赐金放还”。但此时玉真公主并不同意,于是玉真公主赌气对玄宗说:“那将我的公主名号去掉吧,包括封邑中的财赋,也都去掉。”玄宗开始不答应,但玉真公主还是坚决散去了财产,辞掉公主的名号,并离开京城,远去安徽宣城修道。玄宗虽然知道公主是在赌气,但也没有再顺着她的意思,听任她去除名号,散财修道。
李白终其一生,都对玉真公主充满爱慕之情。李白有一首广为流传的诗,叫做:“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如果不了解这首诗的背景,还以为太白真对着座山发愣哪。其实玉真公主后来正是在安徽敬亭山上修炼,所以李白对着敬亭山,终日心驰神往。太白又曾有诗道:“常夸云月好,邀我敬亭山。五落洞庭叶,三江游未还。相思不可见,叹息损朱颜”。这其中的相思之情,不可谓不深。太白和玉真公主的情缘,可谓不浅。然而太白之性情太过狂放,似乎也不是可以终身相托的人。同样,玉真公主既然出家做女道士,想必也是个不喜欢受拘束的人。他们之间有缘没有份,有爱情却没有婚姻。不过他们可以在岁月长河中相望,远远的,挺好。
公元762年,玉真公主死于敬亭山,终年71岁。同年,李白病发,在敬亭山下的安徽当涂县去世,终年62岁。
写到这儿,我不禁有点心酸。依窗远望,思绪再度回到千年前,沧海桑田,弹指间风萧萧雨也潇潇。
诗仙李白好象只是一转身,就消失在烟雨里。深秋的黄昏,滋味浓浓,空锁满庭落雨。那一抹秋殇,映满画阁,西风凉,又有谁在倾述着千年前的那一抹冷风殇?冷冷的雨巷冷冷的桥,对岸的吹箫人是谁,空画出如许凄凉。如果感情非要有一个期限许一个曾诺,那么是不是但愿人长久?
冷冷的夜每每梦醒时分,你会任凭着你的记忆去寻找的她是谁?太白!
在这思念的光阴里,深深的相思化作雨滴,一滴一滴落在心上,多想剪一段失忆的殇裹住哀伤,化风,化雨,化为尘土,随缘化去。对于你来说,失忆是今生的恩赐,你的记忆里不再有她的柔情婉言。世间真的没有永恒的等待,一朵花开等待一个花期,但等不了季节的摧残。今夜,是什么勾起了我的忧伤?牛郎织女七夕的苦心守望,梁祝化蝶的千年忧伤,虞姬霸王乌江的别离伤痛……是否世间所有的真爱都无法圆满?秋风殇,东风凉,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浅藏了那年深埋心头的隐痛,狠了心,放了心,安了心,是该放下啦,谁知长相思化蝶化风化雨化花,为的是等她来生再续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