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郊可能实在不具备做官的能力,平时总爱将时间花在饮酒、弹琴、交友、赋诗上面,本职工作干得一塌糊涂。后来他的上司只好让他半薪留职,找别人干了他的活,但得分一半薪水给人家。孟郊领了微薄的半薪回家度日,在困窘的经济条件下,他写出《卧病》这样的诗就不足为奇了:
贫病诚可羞,故床无新裘。
春色烧肌肤,时餐苦咽喉。
倦寝意蒙味,强言声幽柔。
承颜自俯仰,有泪不敢流。
默默寸心中,朝愁续暮愁。
除了孟郊,好像没见过别的诗人认为大好春色会烧痛肌肤,时鲜蔬菜会让咽喉发苦;再加上一连串孟郊风格标签的“贫”“病”“羞”“故”“倦”“泪”“默”“愁”,这样的诗读起来真是寒气逼人。很喜欢评价诗人的苏轼给孟郊和贾岛的评语是“郊寒岛瘦”,将两人诗作中所体现出来的格局之小、情绪之愁和炼字之苦概括得生动形象,自此孟郊和贾岛就被钉在这四个字上,再也翻不了身。也有可能是经过了盛唐李白、杜甫、王维、王昌龄和中唐白居易、刘禹锡等那两轮天才星云的创作,搞得后来之人感觉剩下可写好诗的空间太小,只好更加辛苦地锤炼字句。虽然也有个别的星光闪耀,但要使整体氛围从这种苦逼的境地中另辟蹊径脱困而出,则要等到下一轮天才——晚唐“小李杜”的活跃了。
和贾岛偶尔也有《寻隐者不遇》这样闲逸风格的作品类似,孟郊也有难得的温暖作品,就是同样入选语文课本的《游子吟》: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当家才知柴米贵,养儿方晓父母恩。本人现在也已为人父,每次看到有孝子孝女被人称赞,总是想起母亲的伟大无可比拟也无可报答,不禁要叹息一声“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白居易晚年的好友是刘禹锡,两人合称“刘白”,经常在一起吃喝“腐败”。而白居易前半生的好朋友是元稹,两人合称“元白”,也经常在一起诗酒唱和。刘禹锡有可能是匈奴后裔,而元稹则铁定是鲜卑后裔。前文论及元好问时,曾经介绍过“元”姓是北魏孝文帝从拓跋姓改为的汉姓。白居易很喜欢和少数民族兄弟交朋友,怪不得“胡儿能唱琵琶篇”,可见世界上所有的成功都是有原因的。要想让少数民族朋友从心底接受你,你得先从心底接受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