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感慨又逢君
杜甫(712—770)在当时的名声远逊太白,境遇和诗风都有原因。殷璠的《河岳英灵集》选开元二年亦即712年,至天宝十二年亦即753年24位著名诗人的诗作234首,高仲武编选《中兴间气集》收至德元年即756年,到大历末年即779年26位著名诗人的诗作132首,杜甫的诗都没能入选。直到元稹非常夸张的墓志铭——“上薄风、骚,下该沈、宋,言夺苏、李,气吞曹、刘,掩颜、谢之孤高,杂徐、庾之流丽,尽得古今之体势,而兼人人之所独专也。”(《唐故检校工部员外郎杜君墓系铭》)和韩愈的“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调张籍》),仿佛在此之前的所有诗体,杜甫都囊括备尽,而且“兼人人之所独专”,是一座方方面面都无法逾越的高峰。
其实就杜甫的绝句来说,就有人不愤,说他“七绝多类《竹枝》体,殊失正宗”(《诗法易简录》)。我们当然不必以此种“绝句原教旨”的说法为意,但至少透露出杜甫并非十全十美的消息。《江南逢李龟年》上两句言宠遇之隆,下两句道飘泊之痛,两相对照,千言万语哪能道尽诸般情感?!正如清代学者何焯所说全诗:见“世运之盛衰,年华之迟暮,两人之流落,俱在言表”(《义门读书记》)。绝句的简概深蕴,运用得是非常妙的,不愧余味深长,神韵独绝。
附
杜甫《江南逢李龟年》
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