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莼鲈之思宋诗
夜书所见
宋·叶绍翁
萧萧梧叶送寒声,江上秋风动客情。
知有儿童挑促织,夜深篱落一灯明。
诗歌赏析
《夜书所见》一诗以含蓄委婉的笔触表现了客居他乡的游子在秋日的思乡感怀。
“萧萧梧叶送寒声”以对梧桐树叶被风吹动所发出的“萧萧”声开篇。“萧萧”之声来自梧桐枝叶,梧桐虽是佳木,但是在古代文化传统中却往往与伤感的情调联系在一起。随后的“寒声”又回扣前面梧桐树叶萧萧之声,写出节候的迁移,秋风乍起,寒意袭人。诗人在诗歌开篇就通过对声音的描写渲染出一种萧瑟、落寞、孤寂的情感氛围。
第二句“江上秋风动客情”,以“秋风”二字呼应首句的“寒声”,将落寞萧瑟的秋的时间背景交代得更为明确。“江上”与“客”写出这首诗的抒情主人公是一位远行在外的游子。游子的内心自然是思乡、孤寂、惆怅、无助的。“动客情”中“动”字看似不经意,实则非常恰当准确。“动”说明客的思乡愁苦之情是本来就已存在的,并不是因为受外界自然因素的影响而无中生有的。但又正是由于外在的萧萧梧桐之声、秋风的萧索寒意、秋季的生命之悲等自然因素的影响,使得抒情主人公内心的情感被触动、被强化,在天与人的情感共鸣中,整首诗表现的情感逐渐清晰起来。
“知有儿童挑促织,夜深篱落一灯明”两句写诗人看到篱笆不远处有一点灯火,猜想应是村童在这样一个深秋的夜晚捕捉蟋蟀玩耍的场景。这两句最是精妙,看似与前面两句所铺垫的游子乡愁无关,只是平实地描写旅人所见的寻常乡村生活场景。然而,这样平淡安详而又充满生活真味、真趣的场景却恰恰是游子此时最渴望又最不可得的。因此,看似所写内容前后宕开一笔,实际上却是以童子的乐反衬游子的愁,全诗“貌离神合”,颇耐咀嚼玩味。
作者介绍
叶绍翁,字嗣宗,号靖逸。叶绍翁原姓李,因为祖父李颖士涉及党事被贬,家道中落而被过继给姓叶的人家,故改姓叶。叶绍翁一生只在朝廷中做过小官,长期隐居于西湖。有诗集《靖逸小集》传世,此外他所编著的《四朝闻见录》,杂叙宋高宗、孝宗、光宗、宁宗四朝轶事,颇有史料价值。
从诗歌创作方面看,叶绍翁属于江湖派诗人。他在七言绝句的创作方面有较为突出的成绩,如脍炙人口的《游园不值》:“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对于春天的景物有非常细腻的观察和动人的描写,以小处的形表现大处的神。又如《嘉兴界》:“平野无山见尽天,九分芦苇一分烟。悠悠绿水分枝港,撑出南邻放鸭船。”写江南水乡的景色风情,别具风味。另有《田家三咏》:“织篱为界编红槿,排石成桥接断塍。野老生涯差省事,一间茅屋两池菱。”刻画农家生活场景,在平淡质朴之中寄意悠远。其咏史诗《汉武帝》:“殿号长秋花寂寂,台名思子草茫茫。尚无人世团圞乐,枉认蓬莱作帝乡。”对历史人物颇有讽刺揶揄之语,可见叶绍翁见识之独到与深刻。
“莼鲈之思”的故事
《夜书所见》中“江上秋风动客情”一句,化用了晋朝张翰“莼鲈之思”的典故。这一典故在诗歌创作中被后世诗人反复运用,如辛弃疾《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中的“尽西风季鹰归未”,其中的季鹰指的就是张翰。那么张翰究竟是因怎样的故事而被后世诗人不断吟咏呢?
张翰,字季鹰,西晋著名文学家,家乡在吴江。张翰有清才,善属文,为人纵任不拘,这些都与当年放荡不羁的阮籍颇有几分相似。由于阮籍世称“阮步兵”,所以当时人们也把张翰称为“江东步兵”。晋惠帝太安元年,张翰官至大司马东曹掾。
据《晋书·张翰传》记载,一天张翰因见秋风起,引发了对家乡吴中菰菜、莼羹以及鲈鱼脍的怀恋,说道:“人生真正可贵的,应该是要随自己心意去生活,怎么能够因为要追求名利爵位而不远万里经历宦海沉浮呢?”于是命令仆从治装回家,并且提笔作诗,写下了著名的《思吴江歌》:“秋风起兮木叶飞,吴江水兮鲈正肥。三千里兮家未归,恨难禁兮仰天悲。”
从此,中国诗学中多了一个“莼鲈之思”的典故,中国文人的精神家园中又多了一个放旷自适的精神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