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仙吕入双调·字字双】(二首)作品原文
南【仙吕入双调·字字双】(二首)
无名氏
吾做媒婆手段高,骄傲。
搽脂抹粉卖风骚,俊俏。
新娘勿伴伴新郎,发笑。
浑名教啥自道好,绝倒。
莫言天道无私曲,不信。
又道皇家雨露多,偏胜。
高官厚禄在他人,无分。
如何独把我觑轻,怨恨。
南【仙吕入双调·字字双】(二首)作品赏析
此双调二曲,思想内容和艺术表现融为一体,富于鲜明的批判色彩。前首摹写人物,诙谐生趣;后首慨叹世故人情,愤慨犀利。两曲虽表现风格迥异,各具风姿,但均以明快戏谑之笔出之,洗练酣畅,糅合了类似散曲的谐谑元素,人物形神栩栩如生,呼之欲出,给人印象深刻。
第一支曲,描绘了一个令人发噱的媒婆形象,曲辞夸张俚俗,描摹诙谐戏剧,调侃之味浓郁。曲作借媒婆之声口,夸诩自己做媒的得意本事和经历。如此高调的自诩背后,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位老到圆滑、妖冶风骚、狂傲高调、举止放诞、言谈不羁、作风恣肆的可笑媒婆形象,可谓形神俱妙。其中,“骄傲”“俊俏”“发笑”“绝倒”等词,准确、传神地勾勒出了这位媒婆荒唐有趣的做媒经历,以及自鸣得意的招摇之态。“浑名”,即绰号。“绝倒”一词,语带双关,假借极度佩服之语,既讽刺了媒婆自命不凡、自我吹嘘之态,也昭示了时人对媒婆的讥嘲。全曲袒示了“俚曲”的胎记及清新晓畅谐趣活泼之曲风。曲作还妙用喜剧情节和俚语俗言,具有独特的谑乐效果。谢伯阳在《清曲三百首》中曾评此曲“有元人王和卿之风”。
第二支曲,借失意落魄文人的嫉俗之叹,咏失意文人无缘仕途的愤世之怀,道出了无数挣扎于腐朽官场的落魄文人共有的凄凉人生。曲作以幽怨之笔,慨叹现实不平、世道不公,大有怀才不遇之慨。此曲同样以第一人称运笔,直言不讳。曲作开篇,以极力否定天道的无私发端,引出“皇家雨露多”背后的“高官厚禄在他人”之世态,将天道和不公的人道的自私结合,揭示出皇权体制下对富贵者泽庇过偏和对苦寒文人的忽视。相形之下,无仕途捷径可走的落魄文人,只能在积怨自己仕途不幸的同时,忍受这样一个可悲而残酷的人生现实:他人坐享荣华,而自己却无人惜赏,与高官厚禄无分!这样的哀婉嗟叹,用意甚深。将愤懑抑郁、索求公理、不甘埋没的悲怆直接道来,发人深省。曲末,抒写自己被不公世道看轻的人生“怨恨”,将人生失意的无奈和对不公世态的谴责,大胆表露,将曲作情感推至高潮,直抵人心。全曲讥讽直接,曲意深邃,耐人寻味。
两曲语言风格简明流畅,人物心态的刻画入木三分。尤其人物形象的塑造极为出彩,媒婆形象和失意士子形象一谐一庄,刻画颇为生动,虽讥讽各有侧重,却从不同的艺术角度折射出对世道人生的慨叹,加重了调侃世道的意味。
(黄阳华)
南【仙吕入双调·字字双】(二首)作者简介
吴梅(1884—1939),戏曲理论家和教育家,诗词曲作家。字瞿安,号霜臣,江苏长洲(今江苏苏州)人。历任北京大学、中山大学、中央大学、金陵大学等校教授。既长于戏曲创作,又精于曲学研究。戏曲作品有《暖香楼》《湘真阁》《苌虹血》等十余种,其曲学研究在声韵格律方面用力颇深,影响也最大,著有《顾曲麈谈》《曲学通论》《中国戏曲概论》《元剧研究》《南北词谱》等。同时培养了大量学有所成的戏曲研究家和教育家,如梅兰芳、俞振声、郑振铎。《全清散曲》收小令62首,套数21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