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中吕·驻云飞】百空曲（一〇〇首其五）作品原文
南【中吕·驻云飞】百空曲（一〇〇首其五）
俞樾
隆准重瞳，虎斗龙争一代中。
掘透骊山洞，划断鸿沟缝。
嗏！竖子与英雄，都归春梦。
广武登临，空惹穷途恸。
君不见楚汉雌雄总是空。
南【中吕·驻云飞】百空曲（一〇〇首其五）作品赏析
《百空曲》，是俞樾今存的一百首小令。这一百首曲，是用同一曲牌、同一题目做的重头小令，这种重头而至百首的现象，并不多见。《百空曲》自序云：“昔尤西堂（尤侗）作《十空曲》，脍炙人口。余谓一空则无不空矣，何十之有？既十矣，独不可衍之至百乎？因即用〔驻云飞〕调作《百空曲》。”由此可见，他是受了尤侗的《十空曲》启发而作此百曲的。所选具代表性的五首作品，均以万事皆空的思想为指导，选取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作为依据，指出人生到头来一切皆“空”。其实，在否定人生一切皆空的同时，传达了俞樾对社会虚伪卑鄙、黑暗龌龊的痛恨与抨击。
“隆准重瞳”是《百空曲》的第五首。这首散曲，写的是楚、汉相争的故事。“隆准重瞳”，推出楚汉相争的两个主要人物：“隆准”原指高鼻，此处指刘邦，《史记·高祖本纪》说“高祖为人，隆准而龙颜”，“隆准公”是汉高祖刘邦的别称；“重瞳”，原谓目中有两个眸子，《史记·项羽本纪》说“吾闻之周生曰：‘舜目蓋重瞳子。’又闻项羽亦重瞳子”，此处代项羽。汉高祖刘邦和西楚霸王项羽，共处同一个时代中，龙争虎斗、竞夺天下，所以说“虎斗龙争一代中”。
在项羽和刘邦合力推翻了秦二世的统治之后，双方就以鸿沟为界中分天下，西为汉，东为楚。二雄相争，时有输赢，其实无论是当年的竖子还是英雄，现在看来也就是黄粱一梦。不是吗？登临广武城，徒有涧水两边西、东城的彼此对峙，只剩下对当年末路英雄的感叹！当年你死我活的楚汉相争，今天已经灰飞烟灭，终归于空。
这支散曲显然是在借古讽今。《晋书·阮籍传》载“籍尝登广武，观楚汉战处，叹曰：‘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后来有人认为阮籍是因为不满当时的司马氏篡曹魏政权建立晋朝，所以发出“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的无奈叹息。阮籍到底是说楚汉均“无英雄”，还是阮籍身处的时代“使竖子成名”，不可得知。不过，从这个作品表达出来的愤懑情绪来看，应该说其内在含意与人们对阮籍吟此喻彼的认识是相通的。俞樾写广武之城、鸿沟之水，指出小人与英雄无非都是历史的过客，成功与失败只不过是过眼烟云，含有对当时社会上得势小人的轻蔑，形抑实扬。全曲用精辟的典故、凝练的词语、反语诘问的形式，将作者愤世嫉俗之情抒发得痛快淋漓。
（阙真）
南【中吕·驻云飞】百空曲（一〇〇首其五）作者简介
俞樾（1821—1906），字荫甫，一字中山，号曲园、绚岩，别署曲园居士、曲园老人，浙江德清人。清宣宗道光三十年（1850年）进士，改庶吉士。文宗咸丰二年（1852）散馆，授翰林院编修，五年简放河南学政，七年因事罢职。罢归后一意治经，主讲杭州诂经精舍达31年之久，为清末朴学之宗。一生著述甚多，集为《春在堂全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