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吕·花溪月】酬月作品原文
南【南吕·花溪月】酬月
黄图珌
山庄之西有花溪一曲,桃红李白,争娇斗丽,夹于岸旁,疑是两行红粉,笑舞风前。
主人尝于此垂钓,余醉游其间,迷不知径。
但山溪水萦纡,桃李灼烁,一轮金镜又早横空相照,留连不舍。
久之,小童促曰:“月将斜矣,尚可恋乎?”已而,寻径而归,万顷玻璃,几已踹破其半矣!乃制〔花溪月〕一章,歌以酌之。
〔梅花塘〕夜深也,只因贪看花溪月。
春色自奢华,月色偏清洁。
〔浣溪沙〕花下逢,杯中接,这是古今来最多情者。
〔秋夜月〕愁常有圆缺,喜从无离别。
南【南吕·花溪月】酬月作品赏析
黄图珌嗜饮而不善饮,“饮必求醉”;他还乐山爱水,“若夫山明水秀,柳绿桃红,云弄影,山凝光,半壁云山能醉客”(〔南越调·桃柳满江头〕《放浪歌》)。本曲即在他半醉半醒之间,夜游花溪,对月酬唱时的即兴之作。开篇小序,对写作背景交代甚详,而随后的散曲则对序文意旨做了进一步的深入发挥。
已是夜深人静之际,作者依然未停住脚步,流连忘返,缘何?“只因贪看花溪月。”着“贪看”一词,表明作者对春花秋月的极度赏爱,以至忘了时间的流淌。这不仅让人想起宋陆放翁《新塘观月》中所描绘的场景:“携酒新塘南,中夜欲忘归。贪看月满湖,不觉露湿衣。”皆是中夜携酒,因贪看月色而忘我之人,可谓神思相通矣。“春色自奢华,月色偏清洁”采用对比之法,写出了春花与月色的不同风姿:春花“桃红李白,争娇斗丽”,可谓绚烂艳丽之极;月色则如金镜横空,映照在湖面上如万顷玻璃,洁净清凉,素雅之至。素洁的月色与绚烂的春花对比强烈却又浑然一体,组成了一副极富意味的画面。面对如此美景,作者自是陶陶然醉游其间,迷不知径。或是因烈酒而熏醉,或是因美景而陶醉,都无碍于张大作者的想象,“疑是两行红粉,笑舞风前”,这已是将艳丽的春花视为红粉佳人,其袅娜的身姿正随风舞动;而月色则被视为“古今来最多情”的女子,此时正与作者举杯邀约,相逢于摇曳的百花之间……不过,遗憾的是美好的时光总是太过短暂,小童已经赶来催促:时至深夜,月已偏斜,主人莫可留恋罢。作者才蓦然惊醒,惆怅无限,感叹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相聚带来喜悦,离愁生于分别。
黄图珌特别向往醉翁生活,因为这样可以实现“任真”之态,完成两大“豪举”:一是“有时豪饮以醉花”,二是“有时狂酌以醉月”(〔南双调·醉翁歌〕《山间醉翁》)。从这两大“豪举”看,黄氏对大自然中的花和月,的确有一种特殊的怜爱之情,本曲中作家将花、月比作红粉知己亦可窥豹一斑。这种特殊的情感,也使得他的此类散曲具有了别样的韵致,其中构思的新奇、想象的瑰丽、感情的真挚、措辞的考究等,尤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略为缺憾的是,太过精致反倒冲淡了散曲特有的趣味。
(谢仁敏)
南【南吕·花溪月】酬月作者简介
黄图珌(1699—1765以后),字容之,号守真子,别署花间主人、蕉窗居士。江苏峰泖人(今属上海松江),曾补杭州同知缺,继任湖州、衢州同知,后迁河南卫辉府知府。素喜诗文,尤擅戏曲。戏曲作品有《玉指环》《洞庭秋》《解金貂》《梅花笺》《温柔乡》《梦钗缘》《雷峰塔》《栖云石》《双痣记》等九种,著有《看山阁全集》64卷。《全清散曲》辑其作品90篇,皆属“集曲体”小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