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自伤心花自笑,凭燕子,舞东风出自陈子龙《江城子·病起春尽》,诗词原文是:一帘病枕五更钟,晓云空,卷残红。无情春色,去矣几时逢?添我千行清泪也,留不住,苦匆匆。楚宫吴苑草茸茸,恋芳丛,绕游蜂,料得来年,相见画屏中。人自伤心花自笑,凭燕子,舞东风。
【作品原文】
《江城子·病起春尽》
陈子龙
一帘病枕五更钟,晓云空,卷残红。无情春色,去矣几时逢?
添我千行清泪也,留不住,苦匆匆。
楚宫吴苑草茸茸,恋芳丛,绕游蜂,料得来年,相见画屏中。
人自伤心花自笑,凭燕子,舞东风。
【赏析】
〖赏析1〗
此词题为“病起春尽”,写诗人生了一场病,起来一看,景物改变,春天已经过去。于是联想到东晋诗人谢灵运名作《登池上楼》也写患病后登楼,看到节候改变而生感慨。不过谢灵运所见到的是“初景革绪风,新阳改故阴”的初春景象。这首词则写的是春色已去,无法挽留。词的上片写词人倚躺在病枕上,五更天将明时的钟声透过帘幕清晰地传来。卷起帘子一看,朝云飘散,天空十分明净,残余的春花已不存在,似被帘子卷起了。这样的写景,烘托了悲感的气氛,似乎从李后主《捣练子》词“深院静,小庭空,断续寒砧断续风,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栊”中脱化出来,其意境是相似的。而“晓云空,卷残红”,则是出之非凡想像的描写。春色无情,说去就去,不会再回来。“去矣几时逢”,按说时序运转,来年又是春天,而如此一问,似乎春天已永远不再回来了。这里含有较明显的寓意。词人在词中,是每每将春天比喻朱明王朝的。他对春天的逝去,那么伤感、惋惜:“添我千行清泪也,留不住,苦匆匆。”这样的语言,似乎不是一股的伤春之辞。李后主《虞美人》词“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也是借“春去也”寓国破家亡之痛的。
下片笔锋一转,遥想当年楚宫、吴苑也曾有过春天,那里也有茂密的青草,繁盛的鲜花,以及绕飞的游蜂。楚宫吴苑从来是作为亡国遗址供人凭吊的。这里或用来暗指南明小朝延。当它存在时,招来了许多游蜂浪蝶--如阮大铖之流,然而春天将尽,到了来年只有在屏风上的图画中才能看到了。
是说,明王朝的春天都成遗迹。想到这种结局,词人无比伤心。“人自伤心花自笑”,呼应上片“添我千行清泪也”,深寓了忧国的情怀。
最后两句“凭燕子,骂东风”是很新奇的结尾,对于春天的归去,古典诗词中一般都表达了一种无可奈何的心绪,而此处却表示了怨愤之情。在子龙词中“东风”往往是送走春天的祸首:“满眼韶华,东风惯是吹红去”(《点绛唇》)、 “几处垂杨,不耐东风卷”(《醉落魄》)、“几阵东风,残月梨花碎”(《醉花阴》)、 “夭桃红杏春将半,总被东风换”(《虞美人》)。是东风吹残了花草,是东风送走了春天,“几度东风人意恼”(《蝶恋花》),东风是恼人的,是应该受到斥责的,这样写不同一般。在这些词句中。是否都另有寓意,固然难说,但是“凭燕子,骂东风”,总让人感到有些特殊的含义。
春天逝去抒写故国之思,或比喻国势一阽危,在诗词中时时可见,如李后主以“春意阑珊”引发了亡国的哀痛;南宋署名德佑太学生的《百字令》以写春尽比喻国家衰亡,词中并且还有“真个恨杀东风”这样的句子,朱彝尊认为“东风”是指奸相贾似道。这首《江城子》中“东风”是否有所指,难以考证,然而全首词,尤其后半阕写得“绵邈凄恻”(陈廷焯《白雨斋词话》),确如谭献所云“然则重光后身,惟卧子足以当之”(《复堂日记》)。说这首词充满像李后主一样的怨痛之情,当是无可怀疑的。
〖赏析2〗
《江城子·病起春尽》 是陈子龙的作品。这首词描绘了一幅春光消逝、景色惨淡的画面,然而字里行间却流露出词人对故国的怀念以及对复国的向往之情。词写身世凋零之感。上片写病中起床,出视晓景,面对衰败春色,痛感时光流逝,添得满脸清泪。下片说眼前芳草茸茸、蜂蝶飞舞的景象,不知病身来年还能否赏得,而花儿不谙人苦,依旧自在盛开。全词含情绵邈凄苦,格调低沉哀楚,读之动人心脾,感人肺腑。
这首词描绘了一幅春光消逝、景色惨淡的画面,然而字里行间却流露出词人对故国的怀念以及对复国的向往之情。
起句的描述,即为忧伤的气氛所笼罩。词人卧病枕上,夜夜倾听五更钟声。今病起晨望,则见晓色中风卷落红,扫地以尽。春天在词人卧病时悄悄地过去了,这对“病起”的词人来说,不不啻是一种无法弥补的遗憾。这里的“病”字,不仅指体内的病痛,而且更是词人心灵创痛的真切流露。紧接着,词人不禁向苍茫大地发问:“无情春色,去矣几时逢?”春色无情,衬托的正是词人对故国的多情。作为一名爱国志士,陈子龙曾向南明政府献计献策,四方奔走,结果一切努力都化作流水,复国之梦日趋遥远。感念及此,词人不觉泪下,“留不住,苦匆匆”。一个“苦”字,包涵了词人从希望到失望、多少痛苦难言的情感。
下半阕词人的笔触落在了“楚宫吴苑”上。“楚宫吴苑’,指一度建都南京、旋即覆亡的南明弘光朝的故宫。这里虽然已是花落春去,杂草丛生。而游蜂仍留恋芳丛,飞绕其间。这 “恋芳丛”的“游蜂”,隐包括作者在内的爱国志士;一个“绕”字则说明了他们对故国的依恋和对复国的无限希望。“料得来年,相见画屏中”,正流露出词人对复国充满了信念,虽然目睹楚宫吴苑的景象不禁为之伤心,然而对于胜利的向往,又使他从心中发出了“花自笑”的遐想。花落还会重开;这“自笑”之花是来年重开之花,“自笑”之时是来年重开之日。正是满怀着这种热望,词人才不遗余力地奔走在艰难的复国之路上。末句中的“东风”即“卷残红”之风,暗指清军,所以要借燕子之口,去诅咒其侵略、破坏的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