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商调·黄莺儿】有怀(四首)作品原文
南【商调·黄莺儿】有怀(四首)
徐旭旦
孤影守空房,这人人不在旁,此时难得亲偎傍。
心酸怕尝,腰宽怎防,可知愁价今宵长?更思量,前番与尔,分手忒匆忙。
无语对银缸,只低头漫忖详,总然都记冤家帐。
恩情自长,风流太狂,些些写向心儿上。
那能忘,分明一会,消受了幽香。
相爱共年芳,算痴迷也合当,白头盟誓言非诳。
偏生祸殃,谁能解禳?古来好事多魔障。
竟参商,天涯海角,两处各凄凉。
曾否断柔肠,看青衫泪几行,想卿别后原无恙。
何从见娘,应须念郎,梦中重会休轻放。
向牙床,云云雨雨,还嫁楚襄王。
灯下偶读施子野《有怀》一阕,爱彼缠绵秀逸,情至文生,不觉遇目添感,因挥短毫和其原谱,虽不见出蓝之色,亦可无续尾之讥,道地者审诸。
自跋
南【商调·黄莺儿】有怀(四首)作品注释
(1)解禳(ráng):去邪除恶之祭。
(2)参商:二十八宿二星名,两者不能同时在天空中出现,比喻亲友不能会面,也比喻感情不和睦。
南【商调·黄莺儿】有怀(四首)作品赏析
此组《有怀》小令共四首(有跋),作者在“跋”中云:“灯下偶读施子野《有怀》一阕,爱彼缠绵秀逸,情至文生,不觉遇目添感,因挥短毫和其原谱,虽不见出蓝之色,亦可无续尾之讥,道地者审诸。”
所谓“《有怀》一阕”,乃指施绍莘〔黄莺儿〕《有怀》“独坐灯前,想人人在那边”。确如徐旭旦所云,本曲较施子野《有怀》,确属“不见出蓝之色”,但也幽绵惋恻,细腻动人。
徐旭旦的此组小令,开篇就在文字布局上与施绍莘的《〔黄莺儿〕有怀》形成了一个巧妙的对应。且看,徐的“孤影守空房”与施的“独坐灯前”,在内容上可谓一一对应。而到了下一句“这人人不在旁”,与施绍莘的“想人人在那边”,也是一一对应,而且对应得更工整。但是此处的对应,尽管二人都是表达对伊人的思恋,然则,一个是“人在那边”,一个是“不在旁”,可见,改组小令中主人公情绪里的愁思更贴切了。
“腰宽怎防”一句的“腰宽”一词改自汉末《古诗十九首》:“‘相去日已远,衣带渐已缓’”,意指人因相思而清瘦。
诚如前面提及的徐旭目《有怀》“虽无出蓝之色,但也见幽绵惋恻,细腻动人”,该组小令第一首在点明作者心中对恋人情感的抒写后,便带领读者进入了那些与恋人过往的种种。此组小令的情感是炽烈的:“风流太狂”“分明一会,消受了幽香”(第二首);“白头盟誓言非诳”“偏生祸殃,谁能解禳”“古来好事多魔障”(第三首);“曾否断柔肠,看青衫泪几行”“梦中重会休轻放”(第四首)。然而,女主人公的情感也是含蓄的,毕竟这样的“回忆”是因现实中的“天涯海角,两处各凄凉”引起的。既然已两处凄凉,就算情感再炽烈,又可奈何?于是便有了笔者幽绵婉转的叙述:“无语对银缸,只低头漫忖详”“古来好事多魔障”“曾否断柔肠,看青衫泪几行”。
此组小令,或是叙述热恋中的相思,或是向情人表明爱恋的心迹,或是倾诉遭冷遇后的苦闷,都是一样的率真了当、痛快直接。这里,没有景物的描写,没有任何媒介,只是直抒胸臆,淋漓尽致、随心所欲地袒露自己的真情实感。明王骥德在《曲律·杂论》中有论断:“晋人言‘丝不如竹,竹不如肉’,以为渐近自然。吾谓诗不如词,词不如曲,故是渐近人情。”此处可见一斑。
此组小令可归为男性作者创作的表现女性意识的作品,这类作品风格多样,而又肖似女性,男子而作闺音,理应成为女性主义文学批评不可或缺的重要文本。
(黄菲菲)
南【商调·黄莺儿】有怀(四首)作者简介
徐旭旦(1659—1720),字浴咸,号西泠,别署圣湖渔父,浙江钱塘(今浙江杭州)人。五岁能诗,幼有神童之誉,清圣祖康熙十一年(1672)拔贡生,但屡应乡试不第,曾荐举博学鸿词。康熙年间由河督靳辅荐请特授监理,治理水患。康熙三十三年(1694)擢兴化县丞,后升知县,官至广东连平知州。著有《世经堂初集》及《灵秋会》杂剧、《芙蓉楼》传奇,散曲有《世经堂乐府》。今存小令34首,套曲50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