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出自李清照《渔家傲》,诗词原文是: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谩有惊人句。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作品原文】
《渔家傲》
李清照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谩有惊人句。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译文注释】
〖译文1〗
天空中云腾雾罩,点点星光象海面上无数船帆在跳舞。好象梦见自己飞到了玉帝的住所,玉帝关切地问我要到哪里去。
我说前方有那漫漫的长路,可已黄昏日暮,我空有一肚子才学,可是没有用武之地。九万里长途,大鹏正迎风冲举,风呀,你不要停住,把我这小船吹到三山那儿吧。
〖译文2〗
满天晨雾云涛,水天相接,天河正在转动,象无数的船儿在舞动着风帆。梦魂仿佛回到了天庭,天帝殷切地问我:你打算到何处去?
我告诉天帝,自己的前途茫茫,人又老了,空有一肚子才学,却毫无用处。九万里长空大鹏鸟正展翅高飞。风啊!千万别停息,快快将这一叶轻舟直接送往蓬莱三岛去。
〖译文3〗
夜色将晓,满天云雾波涛中透出一线曙光,天河流转,成千的帆船在银河中飞舞。好像梦魂已回到天帝住的宫殿。听到天帝说话,亲切地问我要到哪里去?
我回答说,自己虽说有才学,能写出惊人的诗句,可是现在日暮途穷,出路难寻。但我不甘寂寞,还要像大鹏鸟一样高飞远举。风儿,请你不要停止,把我那像蓬草一样的轻舟,吹到渤海中三个仙山去吧。
〖译文4〗
水天相接,晨雾蒙蒙笼云涛。银河欲转,千帆如梭逐浪飘。梦魂仿佛回天庭,天帝传话善相邀。殷勤问:归宿何处请相告。
我回报天帝说:路途漫长啊,又叹日暮时不早。学做诗,枉有妙句人称道。长空九万里,大鹏冲天飞正高。风啊!千万别停息,将这一叶轻舟,直送往蓬莱三岛去。
〖注释〗
渔家傲:词牌名。 云涛:云彩铺在天空里象起伏的波浪。
星河:天河。 转:指拂晓前天河西移。
帝所:天帝住的宫殿。 天语:天帝的话语。
殷勤:关心地。 报:回答。
嗟:悲叹。 漫有:空有。
鹏正举:大鹏正飞上天。语出庄子 休住:不要停止。
《逍遥游》,大鹏鸟乘风上天,一 蓬舟:象飘蓬一样轻快的船。
飞就是九万里。 吹取:吹向。
三山:古代神话,东方大海里有三
座仙山,叫做蓬莱、方丈、瀛州。
【赏析】
〖赏析〗
李清照是一位可以代表婉约派的女作家,她的《声声慢》、《醉花阴》等是大家熟悉的名作。这些词多半写闺情幽怨,它的风格是含蓄、委婉的。但是在她的词作中也有一首风格特殊的《渔家傲》,这是一首豪放的词,她用《离骚》、《远游》的感情来写小令,不但是五代词中所没有的,就是北宋词中也很少见。一位婉约派的女词人,而能写出这样有气魄的作品,确实值得注意。
整首词都是描写梦境。开头两句写拂晓时候海上的景象。在李清照以前还没有人在词里描写过大海。“天接云涛”两句用“接”、“转”、“舞”三个动词,来写海天动宕的境界。“星河欲转”,点出时间已近拂晓。“千帆舞”写大风,这不是江河中的景象。可能因为李清照是山东人,对海的见闻比较多,所以写得出这样的境界。上片第三句“仿佛梦魂归帝所”,意思是说:我原来就是天帝那儿来的人,现在又回到了天帝处所。这和苏轼《水调歌头》中秋词:“我欲乘风归去”之“归”字意义相同。“归何处”句,着“殷勤”二字,写出天帝的好意,引起下片换头“我报路长嗟日暮”二句的感慨。《离骚》:“欲少留此灵琐兮,日忽忽其将暮。……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这就是李清照“路长日暮”句的出处。这句子的意思是说人世间不自由,尤其是封建时代的妇女,纵使学诗有惊人之句(“谩有”是“空有”的意思),也依然是“路长日暮”,找不到她理解的境界。末了几句说,看大鹏已经高翔于九万里风之上;大风呵,不住地吹吧,把我的帆船吹送到蓬莱三岛去吧(“九万里风”句用《庄子·逍遥游》,说大鹏“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扶摇,旋风,九是虚数)!
李清照是婉约派的女作家,何以能写出这样豪放的作品呢?我们知道,在封建社会中,女子生活于种种束缚之下,即使象李清照那样有高度修养和才华的女作家也不能摆脱这种命运,这无疑会使她感到烦闷和窒息。她作了两首《临江仙》词,都用欧阳修的成语“庭院深深深几许”作为起句,这很可能是借它表达她的烦闷的心情。她要求解脱,要求有广阔的精神境界。这首词中就充分表示她对自由的渴望,对光明的追求。但这种愿望在她生活的时代的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能实现的,因此她只有把它寄托于梦中虚无缥缈的神仙境界,在这境界中寻求出路。然而在那个时代,一个女子而能不安于社会给她安排的命运,大胆地提出冲破束缚、向往自由的要求,确实是很难得的。在历史上,在封建社会的妇女群中是很少见的。
这首风格豪放的词,意境阔大,想象丰富,确实是一首浪漫主义的好作品。出之于一位婉约派作家之手,那就更为突出了。其所以有此成就,无疑是决定于作者的实际生活遭遇和她那种渴求冲决这种生活的思想感情;这绝不是没有真实生活感情而故作豪语的人所能写得出的。(夏承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