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中吕·驻云飞】(二首)作品原文
南【中吕·驻云飞】(二首)
施绍莘
闺恨
短命冤家,道是思他又恨他。
甜话将人挂,谎到天来大。
嗏!倒是不归来,索须干罢;若是归来,休道寻常骂,须扯定冤家下实打!
丢开
索性丢开,再不将他记上怀。
怕有神明在,嗔我心肠歹。
呆,那里有神来!丢开何害?只看他抛我如尘芥,毕竟神明欠明白。
南【中吕·驻云飞】(二首)作品赏析
子野写风花雪月的曲子,非常典雅柔美,而摹写离思闺恨的言情之曲,却不时注意向时尚小曲学习,表现出一种活泼俊俏之风。这两首〔驻云飞〕小令便是如此。
前一首《闺恨》,着笔在一“恨”字。恋爱中人,往往情到深处始有“恨”。不过,这“恨”,若非个中之人,却很难体会其微妙意味。它的特殊之处在于,这种“恨”,常常是以极深的“爱”为前提的,它的产生又在于爱得极深却又偏偏不能实现的痛苦。即如这位闺中女子,因为极爱她的恋人,便极想让她的恋人厮守在自己的身边,但那位男子却又偏偏不在她的身边,非但如此,而且他还找些理由谎话连篇地哄骗她。因此,这使得她恼怒万分,直呼其为“短命冤家”!想等他归来时“扯定冤家下实打”,准备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方才解心头之“恨”!其怨恨之情溢于言表,其“求之不得”的痛苦几无以复加。
后一曲《丢开》,仿佛是前一曲《闺恨》情感发展的必然。由极爱而极恨,闺中女子实在难以忍受这情感痛苦的折磨,所以想咬咬牙,忍着痛,把心上人“索性丢开,再不将他记上怀”,也希望就此把这相恋的痛苦“丢开”。可是她转念一想,如果真的狠心把他“丢开”了,万一神灵责怪她“心肠歹”,那可又怎么办呢?于是,她犹豫了。但一闪念间,她似乎突然一下子明白了什么,认为自己真是太痴“呆”了。“他抛我如尘芥”,神灵都没有惩罚他,因此,“我”丢开他又怕什么吧?“毕竟神明欠明白”吧!曲吟至此,戛然而止,她是否真的“丢开”了,抑或只能是“丢开”这个“丢开”,依旧回到她的“闺恨”,读者尽可想象。
此二曲以通俗的语言、白描的手法,写失恋女子的痛苦情怀,尖新谐趣,有深情巧思。还需要提到的是,子野还有不少艳曲,但他着笔于深情,艳而不妖,不淫不俗,格调较为高雅,只有极少数篇目,如南〔中吕·驻云飞〕《幽会》《风情》等,稍流于庸俗放浪。
(赵义山)
南【中吕·驻云飞】(二首)作者简介
施绍莘(1588—1640),字子野,号峰泖浪仙,南直隶华亭(今上海松江)人。少负俊才,志于功名,但屡试不第,遂寄情声色,放浪山水,建园亭,置丝竹,时与名士隐流遨游九峰、三泖、太湖间。自谓“天生吾辈多情”“吾辈终当为情死”,为晚明尊情士流代表人物之一。善制曲,作品甚多,尤擅套数长调,有《花影集》5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