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仙吕·九回肠】离思作品原文
南【仙吕·九回肠】离思
高濂
〔解三酲〕对灯儿几番思想，挨枕儿无限凄凉。
灯残枕冷空惆怅，夜儿短梦儿长。
人从梦里空来往，事在心头自忖量，眉尖上。
〔三学士〕常时描出愁模样，镜儿中暗怯风霜。
愁容萧索花枝瘦，病体凋零柳叶黄。
〔急三枪〕挨几个灯儿灭，香儿尽，月儿斜。
照得人孤另，花影冷纱窗。
南【仙吕·九回肠】离思作品注释
*晚明张楚叔、张旭初编选的《吴骚合编》署为孙百川之曲，题作“怀旧”。
南【仙吕·九回肠】离思作品赏析
就题材而言，高深甫的这支小令代闺中女子立言，写的是散曲中惯常的相思之情、怀远之意，无甚特别之处；然而，它在艺术形式上所显示的特色，却值得注目。原来此曲采取了“集曲”的结构形式，于〔解三酲〕〔三学士〕〔急三枪〕三调中各取片断拼缀而成，名其新调曰〔九回肠〕。这种“集曲”的体式始见于明人之作，是明代散曲在艺术形式上的大胆创新。
“集曲”形式不仅使曲子的容量得以拓充，其音律亦愈趋繁复、新奇。该曲得益于此，曲中抒情主人公的孤苦情思才有了格外细腻曲折的表达。〔解三酲〕六句写夜阑更深之际，女子离情尤切。灯下的相思无益，枕上的滋味凄凉，无论坐卧，都排遣不了女子心中无边的惆怅，经受不住“灯残枕冷”的摧折，她恹恹睡去，只期待潜入梦中与远方的情郎会上一面，却无奈“夜儿短梦儿长”。一个“空”字将梦中的虚幻击碎，梦醒时分，愁思还依旧，正是“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见宋李清照《一剪梅》），“事在”二句便化用此意。第七至十句截自曲牌〔三学士〕，承上文之“眉尖”，进一步从神情、体态等外部特征写女子相思的深重。当双眉不展、怏怏不乐成为女子的生活常态，随着岁月的流逝，蹉跎之中，她已然越发害怕面对镜中的自己。“花枝瘦”“柳叶黄”皆为其自喻之辞，意谓相思成病，令人枯瘦，欢会无期，容颜毕竟老去。〔急三枪〕五句重又回到女子夜间愁思的情境之中，与开篇呼应。“挨几个灯儿灭，香儿尽，月儿斜”，形容她长时间苦候无果；月色、花影、纱窗，则意象冷寂，一再照见女子的悲伤心曲。
此曲多角度、多层次地对闺中女子的相思情怀加以细描深绘，显得情韵真挚、意味绵长，很能打动读者。曲中之文辞本色质朴、不事雕饰，亦可谓词浅情深。
（李柯）
南【仙吕·九回肠】离思作者简介
高濂，字深甫，号瑞南，别署瑞南道人、桃花渔长、湖上桃花渔等，浙江钱塘（今浙江杭州）人。今人李修生在《高濂传》中考证高濂生年当在（明世宗）嘉靖二十一年（1542），卒年约在神宗万历四十四年（1616）。曾官鸿胪寺，后退隐西湖，能诗文，工词曲，会书画，擅养生，通鉴赏。著有《雅尚斋诗草》《芳芷楼词》《遵生八笺》，传奇《玉簪记》《节孝记》2种。谢伯阳《全明散曲》录其小令16首，套数16套，多为南曲，题材以闺怨为主，曲风细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