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商调·黄莺儿】南归（二十首其五）作品原文
南【商调·黄莺儿】南归（二十首其五）
龙膺
万里一归人，历山川往迹陈。
秦宫汉阙成灰烬。
过萧萧旧村，看累累古坟。
牛羊耕牧无人问。
断碑存，模糊数字，传是信陵君。
南【商调·黄莺儿】南归（二十首其五）作品赏析
龙膺因上《谏选宫女疏》而被贬谪武林，其感情起伏参差，难以平静。此首小曲，徘徊于历史与现实之中，做挣扎状。
古人讲究读万卷书，还要行万里路，不仅强调通过读书让自己才识过人，还强调在生活中增长见识，学以致用。龙膺自20岁从武陵（今湖南常德）入京致仕，到其被贬武林，凡一十四年，期间所历山川无数，但似乎只有这次被贬谪所历之山川，更让作者生发出无限的感慨。其在曲前《自序》中所言“羁人迁客，尤易兴怀”，当是真实写照。此曲借衰景衬托悲情，极沉郁苍凉。
“秦宫汉阙成灰烬”，一下子把我们带入了一个无比凄惨的衰败的灰飞烟灭的历史画卷中。在元代曲家张养浩那里，“望西都，意踟蹰，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山坡羊〕《潼关怀古》）。这是他任陕西御史中丞时对所历山川的描述，那时陕西的自然灾害对当地人民也是毁灭性的打击。而在龙膺这里，真的是英雄所见略同，历史的面貌恰似是来了一次重现。于是，一片片的萧索、荒芜又展现在我们面前。
“过萧萧旧村，看累累古坟。牛羊耕牧无人问。”旧村萧萧，非是去年桃花人面；古坟累累，不复当日晋代衣冠。田野无人耕种，牛羊无人牧养，过去的繁华皆已成空。此情此景，似是历史的遗迹，而更是现实的反映。这不得不让我们提及龙膺所上之《谏选宫女疏》，在这个奏章中，龙膺不仅对神宗聚敛钱财、不思朝政、不郊不庙进行了抨击，同时对当时的社会生活状况做了如下描述：“洮河之寇未宁，滇蜀之警复至，兵士疲于西北，财赋困于东南，水旱频仍，流离载道。”这样看来，龙膺所历之山川旧迹，所见到的种种萧索与荒芜，沉痛地触动了他的心扉，让他激起对历史和现实的思考与感慨。
故而，主人公看到了一个断碑，因有文字，不免玩索琢磨起来。但岁月的风霜早已将文字剥蚀殆尽，只好从乡人之语，怀想信陵君了。其实，此碑到底属不属于信陵君已经不重要，因为在作者此时此刻的心里，即使不属于信陵君，也有意要让它属于信陵君。原因很简单，信陵君魏无忌作为战国四公子之一，为抵抗强秦做出了重要贡献，但也被魏王多次疏远甚至忌恨，乃至十年留寓赵国。应该说，此时的龙膺是无法与信陵君相提并论的，但是他能文能武，被贬谪后，曾追随田大司马督军青海，在边疆作战勇敢，屡立战功。这感动得田大司马也为这个进士出身的文人请求战功，足以说明龙膺所具备的超凡的军事指挥和作战才能。然而，功是功，过是过，作为被贬谪的“万里一归人”，龙膺难免以信陵君结局自况，既担忧国事，也对自己的未来有了模糊性的认识。
历史与现实常常是惊人的相似，龙膺未必不想摆脱这个怪圈，但他又怎么能够？于是，结句在对历史的回顾中隐隐传达出了失意英雄的落寞，令人咀嚼玩味。
（薄克礼）
南【商调·黄莺儿】南归（二十首其五）作者简介
龙膺（1560—1622），初字君善，改字君御，号朱陵，别署·隐公、纶叟，合称纶·隐先生，又号太虚里人、偃骨无学人、隐人、醒翁、场庵、洞口渔郎，晚称渔仙长，湖广武陵（今湖南常德）人。明神宗万历八年（1580）进士，除徽州府推官，终南太常寺卿。有《纶·隐文集》《纶·隐诗集》《九芝集》及《蓝桥记》《金门记》传奇等。谢伯阳《全明散曲》辑其小令48首，套数5套。吕天成《曲品》赞其作品“雅韵炊金馔玉，新裁绣口锦心”“词白极琢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