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调·玉江引】警世(四首其四)作品原文
【双调·玉江引】警世(四首其四)
薛岗
志气冲天,人人李谪仙。
学问流泉,人人班孟坚。
器识最为先,斗筲何量褊?藐视前贤,嗤人才思浅。
补缀残编,夸他识见远。
饶君一举登魁选,便上黄金殿。
天关也拨不开,地轴也踏不转。
不过春花一度显。
【双调·玉江引】警世(四首其四)作品赏析
这支曲题目名为《警世》,本曲为第四首,意在警醒世上读书人不要自诩有志气有学问,而应该有器识,否则即便“登魁选”,也不过是斗筲之徒。
前四句为隔句对,引古代名人为借镜:“志气冲天,人人李谪仙。学问流泉,人人班孟坚。”这四句语言微含讥刺,说当时的世俗读书人,人人都认为自己像李谪仙一样,志气冲天,又像班孟坚一样,学问广博犹如流泉。志气如李白,要做帝王之师,学问如班固,能够写出《汉书》那样不朽的历史巨著,以及著名的汉大赋,本来已经是人中龙凤,作者却接着写道:“器识最为先,斗筲何量褊?”“斗筲”是一种容量很小的竹器,比喻才短识浅。《论语·子路》:“斗筲之人,何足算也?”作者认为志气与学问都不太重要,最为关键的在于器识与肚量,因为斗筲之徒气量必定偏狭偏小,他们即便有志气与学问也成不了大事。
后面承上具体描述“斗筲何量褊”,写斗筲们:“藐视前贤,嗤人才思浅。补缀残编,夸他识见远。”他们所谓“志气冲天”,不过是“藐视前贤”,嗤笑前贤“才思浅”,所谓“学问流泉”,不过是能“补缀残编”,还不知羞耻地自夸“识见远”。作者认为这种斗筲之徒可能得势于一时、得计于一时,但斗筲还是斗筲,因此他接着写道:“饶君一举登魁选,便上黄金殿。天关也拨不开,地轴也踏不转。”意思是,这种人即便一举入选登魁,成了进士、甚至状元,马上在黄金殿上受到皇帝召见,似乎荣耀无比,显赫异常,但却“天关也拨不开,地轴也踏不转”,即什么正事大事都不能做,如俗话所谓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斗筲之徒。作者最后冷冷地讽刺道:“不过春花一度显。”比起李谪仙、班孟坚等名扬千古的前贤来,相差不啻霄壤。
这支曲纯粹是议论,但使用了对比手法(如前四句),与比喻手法(如末三句),达到了议论深刻、识见高明的境界,并且讽喻辛辣,具有很强的警世意义。因为使用了隔句对与双句对,全曲风格严整而又显得活泼自然,不失为一首讽喻性很强的警世名作。
(郑家治)
【双调·玉江引】警世(四首其四)作者简介
薛岗(约1535—1595),字歧峰,别号金山野人,山东益都人。明神宗万历元年(1573)试经学夺魁本省,其后四上春官不第,遂弃举子业。与同郡冯惟敏人谓“冯君骚雅,薛君庄丽”,一时并传。著有《金山雅调南北小令》一卷,及戏曲作品《香山记传奇》等。谢伯阳《全明散曲》收其小令105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