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调·驻马听】过北邙(二首)作品原文
【双调·驻马听】过北邙(二首)
张禄
落日荒荒,羸马西风度北邙。
但见寒鸦古木,衰草平原,残柳长岗,累累高塚卧斜阳,知他是何朝何代何卿相。
展转思量,荣华富贵,古为今样。
终岁奔忙,十度驱车过北邙。
当时朱颜绿鬓,如今短发萧萧,古貌苍苍,五十年一枕梦黄粱,到醒来回首堪惆怅。
世路茫茫,山河如旧,人情新样。
【双调·驻马听】过北邙(二首)作品赏析
“北邙”,山名,在今河南洛阳东北,历史上王侯公卿多葬于此。这二首小令以“过北邙”为题,通过北邙山特有景物的描写,抒发了作者对于历史的浩叹与对人生空幻的迷茫。第一首小令以写景为主,第二首小令重在抒怀。在作者笔下,北邙山的一切都是那样的落寞凄冷。他运用白描的手法,将“寒鸦”“古木”“衰草”“平原”“残柳”“长岗”“高塚”“斜阳”等许多萧瑟苍凉的意象连缀重叠在一起,四字一组,句式凝练,非常简洁地勾勒出了一幅北邙山特有的荒凉气象。景色的荒凉配合着“落日”“羸马”的衰颓,为下文的抒怀写意创造了一种非常冷凄的感情基调。“累累高塚卧斜阳”一语,读来令人魄动魂惊,作者的吊古伤今之情亦由此而生发。北邙山高塚里躺卧的那些前代侯王卿相,无论生前多么荣华显赫与叱咤风云,死后一样栖身黄土,化为尘埃。在对尘世荣华富贵的否定中,作者陷入了人生的痛苦与迷茫。如果说第一首小令在抒情上以吊古为主,那么第二首小令则以伤今为重点。想到自己终岁奔忙,仅是北邙山就曾十次驱车经过,年复一年,北邙山依旧沧桑,自己却由“朱颜”变成白发,已是“古貌苍苍”,亦将归于北邙了。“一枕梦黄粱”,出自唐沈既济传奇《枕中记》,传说书生卢生,一日于邯郸道上遇见道士吕洞宾,吕祖送他一个瓷枕,卢生枕此入梦,梦中他出将入相,人世功名富贵种种具足。梦醒后,发现旅店主人煮的黄粱饭还没有熟。此即典故“黄粱一梦”的出处,比喻人生功名富贵皆是虚幻。第二首小令作者主要是从自身经历出发,在叙事之中抒情,表达了自己对于宦海沉浮的厌倦与物是人非、年华易老的感慨。
韩邦奇一生在仕途上大起大落,他于明武宗正德三年(1508)登进士第后,一度担任过吏部主事、吏部员外郎等职。武宗正德六年(1511),京师地震,他上疏直陈政事得失,被人乘机诬告,贬为平阳通判。后来他在浙江佥事任上时,因上疏请求严禁中官扰民,被人诬告是阻挠皇室采办,被逮至京,下诏狱,贬斥为民。以后他虽因廷臣推荐,屡有起用,但仍然是一再遭贬。韩邦奇博学多识,虽然他满腹经纶,很想建功立业,但当时政治上的黑暗使他难以有所作为。这种政治上的坎坷与失意,屡起屡罢的仕宦经历、想有所作为而又怀才不遇,使得他一再陷入人生的空幻与迷茫中。这二首小令即是他这种矛盾痛苦心态的一种反映。在〔中吕·朱履曲〕《思归》中,韩邦奇写道:“我也曾披金甲坐镇玉关,我也曾步玉阶侍讲金銮,都是一场傀儡闹喧喧!也未必山林好,也未必省台安,得抽身便宜了千千万!”在他看来,归隐山林未必好,高坐省台未必安,这种隐与仕的矛盾,既是韩邦奇个人的悲剧,也是那个特定时代的士人悲剧。
(汪龙麟)
【双调·驻马听】过北邙(二首)作者简介
张禄,生卒年不详,字天爵,又字元俸,号友竹山人,别署吴江主人、蒲东山人。南直隶吴江(今江苏吴江)人。曾对《盛世新声》进行增删、订正,凡十卷,更名曰《词林摘艳》。谢伯阳《全明散曲》据《词林摘艳》辑张禄小令1首,套数1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