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风·雄雉作品原文
邶风·雄雉
诗经
雄雉于飞,泄泄其羽。我之怀矣,自诒伊阻。
雄雉于飞,下上其音。展矣君子,实劳我心。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曷云能来?
百尔君子,不知德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
邶风·雄雉作品赏析
我们都以为,没有爱情的婚姻就像无根之草、无水之渠,但是在很长的岁月里,爱情却也经常在未知的婚姻里慢慢生长出来。那时候,两个人从未谋面,只是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走入洞房,走入彼此的生命。对于如今的我们来说,在这样的婚姻里,幸福几乎无从谈起。可是,真实的情况是,经过若干年月,在不断的耳鬓厮磨后,曾经陌生的两个人竟然也能生出深挚的爱情来。
爱情,未必是相逢时的天雷地火,未必是相恋时的如胶似漆。其实,很多时候,真正的爱情总要演变成平平淡淡的生活。旧时那些莫名走入婚姻的男女,在日常生活中相互凝望、相互依存,油然而生的爱情,恐怕也可以让他们生死相许。少年的爱情,因为不识愁滋味,天真烂漫,让人羡慕,却终究少了几分厚度和深度,经不起锅碗瓢盆等琐碎生活的考验。最初的激情退却之后,便是现实的平淡,甚至乏味。
三毛说,爱情如果不能落实到柴米油盐、吃饭睡觉这些琐事上是不能长久的。我对此深信不疑,生活到底是要在衣食住行这些日常事物中度过的。纵然是两个诗情画意的人,也不能总是飘逸在云水之间,当风景都已看透,仍要回到平静的大地,陪着彼此,看细水长流。
那些在最真实的烟火人间,不断靠近和认识彼此,不断熟悉和了解彼此,从而产生的爱情,不必担心日子太过苍白。经历过平淡与沉闷、坎坷与波折,两个人从心底里依恋彼此,那些平静而安详的朝朝暮暮,就成了爱情最好的载体。当然,此时若离别,思念定会无比深沉。分别越久,思念越深,也就越确信情感和心灵的依归。
“战士、怨妇”,这四个字足以让我们想起无数寂寞的身影,想起无数叹息的长夜,当然还有无数曲曲折折的寥落心境。正是因为那些淡如水、轻如烟的日子让悄然而生的爱情馥郁而葳蕤,所以离别之后,两地的相思才会那样漫长无际。我们以为日子平淡无味,却不知,那些平淡的日子,不是谁都能拥有。
只是寻常的日子,如果丈夫从未离去,那么他们仍如从前般,耕田打猎,纺纱织布,或许不会觉得生活美好。可是此时,那女子就站在熟悉的地方,想象着陌生的远方。那里,她深爱着的男子,策马奔腾在刀光剑影之中。她无力回避相思的痛苦,只能将寂寞横陈在那里,任流光磨洗。
看着雉鸡美丽的羽翅,她多想自己也能生出双翼,飞到遥远的地方,唤回那个人;她多想,在她驻足想念的时候,远方那个人也像她那样,同样想念着她。但是这些都只是她凄凉的幻想,他们之间,毕竟山高路远,她漫长的思念飞不过山水,只能让她独自悲伤。
听着雉鸡和鸣的声音,她便忍不住想起灿烂的从前。那时候,有个人在身边,尽管岁月无声,却从未有过凄凄惨惨;那时候,她不知思念的味道,只是静静地数点着时光,风雨不惊;那时候,日出的时候、月落的时候,她从不觉得孤单。可是此时,她独自面对窗外的风景、人间的风雨。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那个女子不曾见过这些词句,但她分明就在这样的情境之中。尽管青丝未白、容颜未老,可是思念的折磨,还是让她消瘦了许多。想象着鸳鸯戏水的美丽画面,再看看镜中孤单的自己,她剩下的只有叹息。无论是春风还是秋月,都改变不了她心情的晦暗。
时光还是不停地流走着,日月还是茫然地变换着。纵然她将自己伫立成雕像,也不能将冰冷的思念幻化成两个人的温暖相依。或许,在许多夜晚,她甚至不敢抬头仰望月亮。都说明月千里寄相思,可是她的相思却无处投递。对于她来说,夜是深渊、是泥沼、是天涯。其实,白天又何尝不是。思念成霜的时候,整个世界就是汪洋大海,而你只是一叶扁舟。
“百尔君子,不知德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如果没有末章的这几句,这首诗也不过是普通的战士怨妇诗,虽然思念悠悠,零落成泥,让人读来忍不住感伤。可是有了这几句,这首诗便有了更远更深的空间。尽管这里也有无穷的幽怨,但是那个女子显然没有被那些幽怨夺走思想。许多女子处于这样的情境之中,就只是空洞地想念,在想念中渐渐遗忘自己。可是这个女子却在想念中清醒过来,看清了想念的根源、离别的根源。
或许是因为贪图荣华,或许是苛求功名,她的丈夫离开故土,走到朝堂之上,走到战火之中。当然,大多数女子都希望自己的丈夫乘风破浪、披荆斩棘,在仕途上扶摇直上,成为人上之人。似乎,丈夫若不能攀上高峰,俯视众人,妻子就不能感到安稳和幸福。于是,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所见的男人,总是在追名逐利,在风波中浮浮沉沉。我以为,生活也可以只是简单的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那些追逐与争斗,没有那些欲望与索求,或许我们会活得自在。可是,繁华中的人们早已忘记,远方的天空下,还有静默的田园。
即使是盼着丈夫能封侯拜相的女子,也会在某年某月,独自寥落的时候,兴起悔恨的念头。于是,杨柳依依的季节,我们听到,寂寞的女子对着红尘紫陌,说出了这样的心事:悔教夫婿觅封侯。恐怕有过这样念头的女子不在少数,可是后悔又能如何?谁也解救不了她们的孤苦与寂寞,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才是她们必须面对的现实。
显然,这首诗里的女子心有怨怼。但是良好的教养让她只是将怨气藏在心中,对着远方的那个人,这样说道:“天下的男子,竟不知德行为何物。不嫉妒,不贪求,平静度日,有什么不好呢?”必须说,这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她没有苛求丈夫追逐名利。但是被世俗观念围困之下的丈夫,却早已走向属于他的地方,留给她无尽的想念、无尽的悲伤。我们甚至可以认为,她对于朝堂上的那些王侯将相,也有不满。此时,她的丈夫之所以身在千里之外,就是因为战争,而战争很多时候就是因为朝堂上那些人的贪婪之念与争斗之心而起。她的怨言清晰可见,却又言语得体,只是淡淡地说:“不忮不求,何用不臧。”
生于尘世,我们有许多路可以走,如何选择因人而异。但是无论走怎样的路,都应当记得,名利如枷锁、富贵如浮云。粗布麻衣、茅庐清涧,有时候比锦衣玉食、香车宝马来得幸福。人们都喜欢向上的人生路,岂不知,低处也有无限的风景。低到尘埃,低到流水,自有几分静美、几分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