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西行作品原文
陇西行
无名氏
天上何所有?历历种白榆。
桂树夹道生,青龙对道隅。
凤凰鸣啾啾,一母将九雏。
顾视世间人,为乐甚独殊!好妇出迎客,颜色正敷愉。
伸腰再拜跪,问客平安不?请客北堂上,坐客毡氍毹。
清白各异樽,酒上正华疏。
酌酒持与客,客言主人持。
却略再拜跪,然后持一杯。
谈笑未及竟,左顾敕中厨。
促令办粗饭,慎莫使稽留。
废礼送客出,盈盈府中趋。
送客亦不远,足不过门枢。
取妇得如此,齐姜亦不如。
健妇持门户,亦胜一丈夫。
陇西行作品赏析
本篇为汉乐府古辞。《乐府诗集》收入相和歌辞瑟调曲。一作《步出夏门行》。但朱乾说:“《步出夏门行》者,即步出洛阳城门,为东京古辞,非陇西地也。”(《乐府正义》)本篇赞美一“健妇”善于操持门户,应对宾客。汉陇西地区,是通往西域的要道,沿途住户,颇多兼营客舍酒店生意,诗中“健妇”,可能即是此类家庭之主妇。陇西,郡名,今甘肃临洮县西南。
此诗前八句乃幻想之辞,写天上情景,似与诗之主旨无关。汉乐府多用于宴间演奏,取悦宾客,颇有拼凑割裂现象。此数句又见于《步出夏门行》末段。但乐工拼凑之时,应不会毫无理由,信手胡来。张玉谷谓“起八句言天上物物成双,凤凰和鸣,唯有将雏之乐,以反兴世间好妇不幸无子,自出待客不得已来”(《古诗赏析》),并指出其于后面写“健妇”一段有互相映衬发明之作用,“似与下文气不属,却与下意境相关”(同上)。即可备一说。也有人认为此段是乐曲之“艳词”(前奏),亦属可能。诗描写“健妇”,取材于一次她接待宾客的全过程:“迎客”、“问客”,热情有礼;“请客”、“坐客”,殷勤周到;然后酌酒与客、促令办饭等种种描述,不厌其烦:无一不反映出她举止得体,善主中馈。诗中之“客”,恐怕不是一般的亲友作客者,而是来自中原之过客,故有送客“废礼”之疑惑,“齐姜不如”之赞美。此诗写女子而忽略其容貌体态,专一述其“健”(才干),可谓别具只眼,亦可见西北地区之民俗。描述看似琐屑,然笔笔紧扣“健”字刻绘,因而人物形象,益见鲜明。
陇西行作品注释
①历历,分明的样子。白榆,星名。《春秋运斗枢》:“玉衡星散为榆。”(《太平御览》九五六卷引)
②桂树,指星。《春秋运斗枢》:“椒、桂生合刚阳。”注:“椒桂,阳星之精所生也。”道,指黄道。古人想象中太阳运行的轨迹。《汉书·天文志》:“中道者,黄道,一曰光道。……日之所行为中道,月、五星皆随之也。”
③青龙,二十八宿中东方七宿之总称。隅,边。
④凤凰,星名,即鹑火。《春秋元命苞》:“火离为凤凰。”《鹖冠子·度万篇》:“凤凰者,鹑火之禽,阳之精也。”啾啾,鸟鸣声。
⑤将,携带。九雏,九子。《史记·天官书》:“尾为九子。”《索隐》引宋均说:“属后宫场,故得兼子。子必九者,以尾有九星也。”闻一多说:“尾本东宫宿,当为龙尾,此云‘凤将九雏’,盖与南宫朱鸟相乱。”按:这里也是将星象想象成真实的动物。
⑥敷愉,同“敷蕍”,花开的样子。颜色敷愉,形容容颜鲜艳如花。一说,犹“怤愉”。《方言》:“怤愉,悦也。”和悦的样子。
⑦拜跪,古时女子见客之礼。
⑧北堂,古时妇女常居之堂,北向,无墙,故云北堂。
⑨氍毹(qú shū),粗毛毯,即毡。
⑩清白,清酒、白酒。各异樽,指不同的酒分别盛放在不同的酒杯中。
华疏,指斟酒之际,酒入杯中涌生泡沫,随即又消散,犹如花之疏散。一说,柄上刻有花纹的勺。
却略,稍稍后退。
竟,终。
左顾,转头。敕(chì),吩咐。中厨,内厨房。
稽留,迟滞。耽搁时间。
趋,小步快走。
门枢,门槛。
齐姜,本谓齐国姜姓女子。《诗·衡门》:“岂其娶妻,必齐之姜。”旧笺认为指春秋时晋文公夫人,她督促丈夫奋发起来,终于成就事业。后世因用作指代高贵女子。
亦胜,原作“一胜”,据《古乐府》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