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发分宁寄杜涧叟》赏析-宋代黄庭坚古诗-骊歌一曲寄乡愁

来源:网络整理 时间:2024-09-03 02:54

夜发分宁寄杜涧叟作品原文

夜发分宁寄杜涧叟

黄庭坚

阳关一曲水东流,灯火旌阳一钓舟。

我自只如常日醉,满川风月替人愁。

夜发分宁寄杜涧叟作品赏析

一天傍晚,当诗人离家赴任、从分宁出发的时候,杜涧叟和乡亲们到江边送行。“阳关一曲”,当然是指祖筵之后乡亲们送别的离歌……

一边是故友亲人依依不舍的深情,一边是王命在肩、不得不去的尴尬。眷恋与无奈交织成一股痛苦的情感泉流在诗人心头奔涌……

亲人们眼角挂着泪珠都陆陆续续回去了,眼前只有大江浩瀚,碧水东流……

航船启碇的时候,夜幕正徐徐降落,旌阳山下的农舍里已亮起了星星灯火。诗人用“钓舟”来形容乘坐的小船,不难想见,该是多么寒碜与简陋;在“钓舟”前特意着上个“一”字加以强调,不但表现出船舱中的寂寞和冷清,不也烛照出此时此刻诗人心灵的空虚与孤独!

如果按照惯常写法,沿着线性思维的轨迹,后两句当然是进一步抒发旅途的愁苦。出人想象的是,诗人却别出心裁地笔锋陡转,轻描淡写地说,我只不过在饯别宴席上陪亲友多喝了几杯,像“常日”那样喝“醉”罢了,倒是“满川风月”为我的离去替人感到深深的愁苦!

哪知,诗人这一突破常规的艺术构思,竟惹得金代学者王若虚很不高兴,他在《滹南遗老诗话》发起了牢骚:只有写“人有意而物无情”才是。他还举出了例证:像你黄庭坚另一首《题阳关图》“渭城柳色关何事,自是行人作许愁”那样,与物无关,而人自愁,就合情合理,很好嘛;可是,你这首告别家乡的小诗,却把人写成“无情”的样子,而物却愁苦不堪,变得“有情”起来,“此复合理也”?这又是什么道理呢?你听,他居然提出质询与抗议了!

王若虚固然学养深厚,在这里却被黄庭坚蒙蔽了,诗人用的是一种艺术障眼法:你只要深一层去想,家乡虽然算不上安乐窝,可是哪怕你平日里烂醉如泥,也会平安无事;今天就不同,航程迢递,风波险恶,诗人为什么还要像“常日”那样醉呢?还不是为了“一醉解千愁”?从表面上看,诗人平常而轻松;骨子里却愁绪满怀,愁思如炽!

再说,“满川风月”哪里懂得什么离愁,还不是诗人满腹愁情的外化?这样的艺术手法,唐代诗人们早就频频运用。杜牧说:“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赠别》);张泌说:“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寄人》)。“蜡烛”也好,“春庭月”也罢,懂得什么别离的滋味,无非就像近代学者王国维说的:“以我观物,故物皆着我之色彩”(《人间词语》)罢了。

也有人说,这第三句中“常日醉”的说法并不是黄庭坚的新发明,欧阳修就《别滁》诗写道:

“花光浓烂柳轻明,酌酒花前送我行。

我亦且如常日醉,莫教弦管作离声。”

如果我们细细地品味:两者纵然字面有某些相同,其实在情感内涵上还是有质的区别:四十年前欧阳修由滁州任改为扬州任的时候,在别宴上无非是借醉酒来“淡化”别离的愁绪,因此醉酒的环境如此花明柳媚;黄庭坚呢,在这里却是借醉酒来“浓化”难舍的愁情,所以在他面前水流无限,风月皆愁。如果说,欧阳修的“常日醉”突破惯性藩篱,另出蹊径;那么,黄庭竖的“常日醉”则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这不是别饶韵致、尤擅风情?

夜发分宁寄杜涧叟作者简介

黄庭坚(1045—1105)字鲁直,自号山谷道人,晚号涪翁,洪州分宁(今江西修水)人,治平四年(1067)进士。哲宗时以校书郎为《神宗实录》检讨官,迁著作佐郎,后以修史“多诬”遭贬。早年以诗文受知于苏轼,与张耒、晁补之、秦观并称“苏门四学士”。与苏轼齐名,世称“苏黄”。

有《山谷集》、《山谷琴趣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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