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熟作品原文
禾熟
孔平仲
百里西风禾黍香,鸣泉落窦谷登场。
老牛粗了耕耘债,啮草坡头卧夕阳。
禾熟作品赏析
“西风”,迎来了凉爽宜人的金秋。“百里”平畴上,瓜甜果熟,禾黍飘香,好一派喜人的丰收景象!
山上清泉滔滔汩汩地奔流,用一个“鸣”字来修饰它,显然是为了突出它泻落到田野沟渠上因落差太大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也许是为擂响欢庆丰收的鼓韵吧。
村头打谷场上,高高的稻垛一堆又一堆。诗人虽然没有正面描写人的活动,可是从谷物“登场”的述说中,我们仿佛听到噼噼啪啪的连枷声并伴和着时起时落的欢笑声浪,我们也仿佛看到挥舞连枷的健美身姿和忙碌奔波的矫健身影……
开章两句,诗人为我们描画的是一幅农村秋日丰收图。紧张的节奏营造出热闹的场面,丰收的景象酿造出欢乐的气氛。是啊,一年到头,沐雨栉风和披星戴月,哪个不是盼望有个好收成?如今眼看通过辛勤劳动换来丰收的果实,谁不为之欢欣鼓舞呢?
后两句,诗人笔锋陡转,为我们绘出另一幅宁静安恬的画面——
村西的山坡上长满了野草,软茸茸的,绿油油的。夕阳把金色的余晖涂抹在绿色草丛上,透出一种绮丽而温馨的韵味。一头老牛静静地躺在那儿,半眯着双眼,漫不经心地啃着身边的青草……
乍一看,前后两幅画面,一动一静,似乎并不连属;诗人却把它们组合在这首短章里,旨在说明什么?
细细一想,在广袤百里的平畴上,哪一块农田里没留下牛的脚印,哪一粒丰收果实里不浸透着牛的汗水呢?如果说,这禾黍飘香、谷物登场的景象是“老牛粗了耕耘债”的具体诠释,那么,前一幅画面不正是为后一幅画面提供铺垫么?
人们当然不会忘记:在那炎炎夏日,头上骄阳炽烈如火,脚下水田热得发烫,那老牛却要迈开艰难的步伐,永不停息地耕耘着,尽管脖子上套着坚硬的轭头,身后拖着沉重的犁铧,耳畔时不时响起粗厉的吆喝和吓人的鞭声……
纵然这么忍辱负重,牛也并不以此居功。如今稻香禾熟,总算基本了却“耕耘债”了;它们没有别的要求,晒晒太阳,吃口青草,也就很满足了。
显然,诗人把两幅画面有机地组合在一起,不正是对牛的劳动的肯定,对牛的精神的赞美么?
可是,我们如果联系诗人宦海沉浮的艰难处境,细细品味这后两句传达出悠闲韵味,从这种强烈反差中,不难发现诗人的深意——
是啊,老牛了却“耕耘债”之后,还可以在向阳坡头安然高卧,缓步而行,饱食而睡,该是多么闲适啊!人呢,却没有这么幸运,尽管勤勤恳恳,如牛负重,兢兢业业,如履薄冰,还不是信而见疑,忠而被谤,动辄得咎,无辜遭黜?又能到哪里去寻找一块向阳坡头,可以无拘无检地舒展一下疲惫不堪的筋骨呢?
禾熟作者简介
孔平仲(生卒年不详)字毅父,临江新淦人(今江西新干)人,治平二年(1065)进士。为秘书丞、集贤校理。出知衡州。徽宗即位,召为户部员外郎,迁金部郎中,为提举永兴路刑狱。帅鄜延、环庆。坐党籍被罢。任内屡遭贬谪。与兄文仲、武仲俱以文名,合称“清江三孔”。
有《清江三孔集》以及《续世说》、《孔氏谈苑》、《珩璜新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