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市驿别郭同年作品原文
新市驿别郭同年
张咏
驿亭门外叙分携,酒尽扬鞭泪湿衣。
莫讶临歧再回首,江山重叠故人稀。
新市驿别郭同年作品赏析
与故人揖别,怎能不一醉方休?喝了一杯又一杯,喝干了最后一杯酒,该“扬鞭”策马,踏上征途了。一经分手,各自天涯,诗人实在无法控制住情感的闸门,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串一串往下掉,把衣襟都沾湿了……
也许有人认为,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有聚首,就会有分离。与朋友握别,固然不是件愉快的事;可是竟如此伤感,是否是出于世俗的矫情?
古代与现代迥然不同:交通不便,信息难通;人世多迕,再会难期;乍一相逢,又将分手,这怎能不是人生难以承受之重?要不是别情难堪,江淹纵有洋溢的诗才,又怎能挥洒出使人黯然销魂的《别赋》?词人柳七郎与情人分手的时候,“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雨霖铃》),痛苦得说不出一句话。如果说,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位多情的种子;那么,唐代边塞诗人岑参该是豪爽的汉子吧,但他在赴安西任职途中,偶然碰上一位回京使者,不也曾“双袖龙钟泪不干”(《逢入京使》)么?
诗题本来就说得很清楚,张咏告别郭同年是在“新市”。诗歌开章却不说“新市门外”或“新城门外”,而是说“驿亭门外”。古时候,“驿亭”是交通要道上设置的驿站,是供旅行人临时憩息的场所,这显然是为了强调告别故友是在浪迹他乡的征途中。如果说,“他乡遇故知”是因为在陌生的环境里突然获得一种精神的慰藉,所以成为人生的一大快事;那么,诗人本来就难耐旅途的寂寞,偏偏又客中别友,又怎能不痛苦得泪湿征衣呢?
开章两句典型环境的设置,已经把别离的痛苦推向高潮,诗歌既已逼近百尺竿头,后两句又将何以为继?
从第三句中“回首”看,昭示诗人已踏上了征程。这不但与第二句中“扬鞭”意脉相连,紧密呼应,也流露出诗人依依难舍的惜别之情。如果是在“临歧”纵辔之初,偶一“回首”,也无非是友情的一种表示,是不足为怪的;可是,诗人在这里着上一个“再”字,意思却迥然不同:“再”表示不止一次,而是反复多次,也就是说,回头了又回头,那简直是徘徊踯躅,举步维艰了。这一超越常情的行动,怎能不引起人们的惊讶呢?诗人却说“莫讶”,请你不要惊讶,不由读者顿生疑窦: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还是听听诗人最后一句是怎么说的吧——
在未来的征程上,水一程,山一程。一水又一水,一山又一山。真个是“江山重叠”,地阔天长;更别说雨夕风晨,形单影只,又能遇上几个故交旧友呢?纵然踏尽千山万水,走遍海角天涯,再能碰到像郭同年这样的知心好友么?诗人从眼前的处境遥想未来旅程的艰难险阻,又从与好友分袂联想起漫漫征途的“故人稀”少。就这样,诗人把别情的难堪推向又一更新的高潮……
就诗歌题材看,这不过是驿亭别友的一曲骊歌,在诗歌史上是屡见不鲜的;难能可贵的是它却在尺幅之内,摇曳生姿,高潮迭起,这种常中见奇的表现手法,怎能不教人叹为观止呢?
新市驿别郭同年作者简介
张咏(946—1015)字复之,自号乖崖,濮州鄄城(今属山东)人,太平兴国五年(980)进士。历官枢密直学士,出知益州,真宗初,入为御史中丞,出知杭州,再知益州,进礼部尚书,因遭排挤,出知陈州,卒谥忠定。
有《乖崖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