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饶州坐中客语食河豚鱼原文
范饶州坐中客语食河豚鱼
梅尧臣
春洲生荻芽,春岸飞杨花。
河豚当是时,贵不数鱼虾。
其状已可怪,其毒亦莫加。
忿腹若封豕,怒目犹吴蛙。
庖煎苟失所,入喉为镆铘。
若此丧躯体,何须资齿牙。
持问南方人,党护复矜夸。
皆言美无度,谁谓死如麻。
我语不能屈,自思空咄嗟。
退之来潮阳,始惮餐笼蛇。
子厚居柳州,而甘食虾蟆。
二物虽可憎,性命无舛差。
斯味曾不比?中藏祸无涯。
甚美恶亦称,此言诚可嘉。
范饶州坐中客语食河豚鱼赏析
此诗作于景祐五年(1038),借此讽世。因为世上自有一些明知会丧命却拼死吃河豚的人。欧阳修在《六一诗话》中极为赏识,说梅诗“只破题两句,已道尽河豚好处……此诗作于樽俎之间,笔力雄赡,顷刻而成,遂为绝唱”。但陈衍在《宋诗精华录》中评云:“此诗绝佳者实只首四句,余皆词费。然所谓探骊得珠,其余鳞爪之耳,听之而已。”他这意思,翁方纲在《石洲诗话》卷三中已经说了:“宛陵以河豚诗得名,然此诗亦自起处有神耳。”
范饶州坐中客语食河豚鱼作者简介
梅尧臣
梅尧臣(1002—1060),字圣俞,宣城(今属安徽)人。以恩荫曾任主簿、县令。召试,赐进士出身。累迁尚书都官员外郎,故有梅都官之称。又因与苏舜钦齐名,时称苏梅。陆游在《梅圣俞别集序》中,曾举欧阳修文、蔡襄书、梅尧臣诗“三者鼎立,各自名家”。欧阳修倡导古文运动时,在散文方面支持他的是尹洙等,在诗歌方面支持他的便是梅尧臣等,欧阳修还自以为诗不及尧臣。曾敏行《独醒杂志》卷一记王曙知河南时,尧臣为县主簿,曙见其诗说:自杜甫殁后,二百余年不见此作。这话当然有些夸大,但足见其为当时人所推崇。
嘉祐五年,汴京大疫,他于四月间病逝。六月,其子载柩南归。元人贡奎《题梅圣俞于越亭》云:“诗还二百年来作,身死三千里外官。知己若论欧永叔,退之犹自愧郊寒。”末句即以韩愈与孟郊比喻欧、梅。
他的一些写当时政局和社会生活的作品,都很尖锐明朗,写农村的有《岸贫》的“稚子将荷叶,还充犊鼻裈”、《小村》的“寒鸡得食日呼伴,老叟无衣犹抱孙”。当时还是北宋中期,农民却已无衣蔽体。他在结末又说:“嗟哉生计一如此,谬入王民版籍论。”诗人怨刺之情可见。
在风格上,他自己一再说想致力于平淡,但有些却有酸涩味道,使人真有“漱石”之感,欧阳修在《梅圣俞墓志铭》中也说“间亦琢刻出以怪巧”。大体上说,他的诗风可分为古淡与刻画两种,但古淡之极易致枯燥,刻画之极易致怪巧。其次是缺少含蓄,往往和盘托出,也就是“易尽”,和他的“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的名言不相称。钱钟书《谈艺录》说:“花上有微阴,水边无近思,都官之好语也,亦颇似其诗境。”这比喻很中肯。要之,梅诗在宋诗中的成就,还是龚啸两句话最有分寸:“去浮靡之习于昆体极弊之际,存古淡之道于诸大家未起之先。”(见《宋诗钞》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