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生·西游曾受养生书原文
养生·西游曾受养生书
陆游
西游曾受养生书,晚爱烟波结草庐。
两眦神光穿夜户,一头胎发入晨梳。
邀云作伴还忘返,与鹤分巢宽有余。
占尽世间闲事业,任渠千载笑迂疏。
养生·西游曾受养生书赏析
陆游是一个高龄的诗人,他一向十分注意养生之道。《剑南诗稿》中有关养生的诗有不少:一是与他的家庭不无关系,据他自己说,陆家四代都有学仙修道的传说,他的高祖陆轸号朝隐子,还曾练过炼丹辟谷之术,很有这方面的涵养;二是与陆游生性豁达比较注意情志调适有关,在坎坷的仕途生涯中,诗人屡遭排挤打击,常以道家思想来平衡自己的内心。理解认识了这一点,才能比较客观地评价他的养生诗作。
这首诗描述了他晚年野鹤闲云般的生活,并向人们诉说了他的养生秘诀和萧散自得的心境。
诗人晚年卜居镜湖三山,有近二十年的生活基本上退居野处,是在山阴农村度过的。虽时时有爱国的思想火花闪烁,但漫长的岁月终以平淡为主。一个曾经心怀大志的人,一下子要他平淡下来过田父野老的生活,没有一种精神支点恐怕是很难转型的。在这个时候,道家的超然和萧散便成了诗人调整心理的一帖良药。他取《黄庭经》“闲暇无事心太平”之意,命名自己的屋庐为“心太平庵”,说自己“学道逍遥心太平,幽窗鼻息撼床声”(《晚起》)。又名一室为“渔隐堂”,别署“笠泽渔隐”,还名道室为“还婴室”,还婴即返老还童的意思,是养生的方术之一。陆游年轻时体弱多病,三十出头时头发已白,且多衰病之叹。而后,由于他十分注意养生,不但自己身老愈健,连一门六个儿子(除一个因病早夭外)全是皓首童颜。学道养生出入烟波,养气吐纳梳发按摩,心情淡远与闲云野鹤为伍,这就是陆游这首《养生》诗前三联描写的晚年生活。尽管诗人“心在天山”有诸多不甘,但命运之神安排他“身老沧洲”,这也是一种无奈的接受,诗也是对这种生活的真实写照。
诗的尾联有点化之功,说自己“占尽世间闲事业”,这一番疏散迂阔行为,可能会被千载而下的人所嘲笑误解。但也无奈,只能任凭他人去理论了。事实表明诗人的这种担心不是多余的。诗人自视为“闲事业”的创作,后人有赞美其“飘逸高妙”的,或等同于张志和、朱敦儒,也有比之为陶潜、王维之类的,纯粹地把这些追慕老庄、旷达疏放的作品,看作是“道家之词”,那么就有负于诗人的一番初衷了。
养生·西游曾受养生书作者简介
陆游
陆游(1125—1210),字务观,自号放翁,山阴(今浙江绍兴)人。生于淮上舟中。考进士时,因名列秦桧孙子秦埙之前,被黜免。秦桧死,始任福州宁德县主簿。孝宗即位,赐进士出身。后出任夔州通判。任满,往南郑,入四川宣抚使王炎军幕。南郑临近大散关,距宋金分界线不远,有些在金人营中的汉人将吏,便以蜡丸向他密递消息。同时,与王炎积极筹划进取中原。这是他创作生活上一个很重要时期,他自己认为从那里得到“诗家三昧”,后来连听到蝉声亦要想起南郑。王炎被召东归,他应四川制置使范成大之邀而入蜀,任参议官。他以细雨骑驴的诗人之身,成为范成大的文字交,又爱蜀中俗厚才众,因名其集为《剑南诗稿》。后返临安任京官,至七十九岁回到故乡。自此流连山水,交接老农,写了不少田园诗。但他仍念念不忘于沦敌的中原,念念不忘于地下的唐琬。在《示儿》中,他遗憾的是“但悲不见九州同”,在《禹寺》中,他怅惘的是“尚余一恨无人会”。这是他晚年心头两大隐痛,却亦让我们看到一个清澈而完整的老诗人影子。卒时八十五岁,适值除夕。钱大昕《陆放翁先生年谱》则作八十六岁。非。他自称“六十年间万首诗”(实存九千一百三十八首),但写得最多的年代却是八十三岁和八十四岁,前者四七八首,后者五九九首(见欧小牧《陆游年谱》)。
南渡以后一些诗人中,对汴京沦亡,权奸误国的痛心局面,大都有所反映和发抒,但幅度如此广阔,感情如此强烈,而且贯彻始终的却是陆游。清代御选的《唐宋诗醇》,于汴宋只选苏轼,于杭宋只选陆游,除了艺术成就之外,亦因为“其感激悲愤忠君爱国之诚,一寓于诗”的缘故。赵翼在《瓯北诗话》卷六中甚至认为陆胜于苏,这亦说得偏了。就“诗味”论,陆诗毕竟不如苏诗。促成陆诗这种感激悲愤之诚的,一是他少年时受父亲陆宰及其朋友感慨国事的议论的影响。二是从军和宦游生活的实践,使他对大地山河加深了热爱。三是对秦桧的痛恨。他在《自赞》中曾说“名动高皇,语触秦桧”。他为韩侂胄撰《南园记》,固然有主观上的迁就权贵的因素,亦因为韩氏是主张北伐的人。四是他曾受业于曾幾,曾幾亦是反对和议,与秦桧不合而罢官。陆游在创作上受曾幾影响不大,但门墙熏陶,对他的立身报国自有重大影响。五是杜甫的间关万里,扈跸老臣的艰苦忠挚精神对他的激励。从诗的形式看,毋宁说,他是接近于白居易的。他在《何君墓表》中说:“锻炼之久,乃失本指。斫削之甚,反伤正气。”这一主张,在他诗歌中大体上是做到了,例如他的律诗以对仗工使事切见称,却很少有雕琢纤巧的毛病,晚年则趋向平淡。
可是陆游的诗做得太多了,因而不少诗的用词、造句与命意有大同小异、似曾相识的地方,朱彝尊、赵翼都曾举出用词之重复,如“身似”、“心似”、“身如”、“心如”、“迹似”之类,有的甚至一句重见于两诗中,如《冬夜》的“残灯无焰穴鼠出,槁叶有声村犬行”,在《枕上作》中只将“残灯”改“孤灯”,“槁叶”改“枯叶”,在《郊行》中“民有袴襦知岁乐,亭无桴鼓喜时平”,在《寒夜》中上句改为“市有歌呼知岁乐”,下句一字不易。这类例子还很多。贺裳在《载酒园诗话》续编中说:“予初读《瀛奎律髓》……得务观一篇,辄有洋洋盈耳之喜,因极赏之。及阅《剑南》全集,不觉前意顿减。”就因读了全集之后,重复之处太多了。钱钟书在《谈艺录》中也指出“古来大家,心思句法,复出重见亦无如渠之多者”,又举“文气不接,字面相犯”之例,“如《秋夜示儿辈》首句云:‘难知垂老叹途穷。’而中间侈陈乡村鱼米之乐,则奚以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