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水调歌头·多景楼》赏析-宋代关于军中足迹的古诗

来源:网络整理 时间:2024-09-02 10:13

水调歌头·多景楼原文

水调歌头·多景楼

陆游

江左占形胜,最数古徐州。

连山如画佳处,缥缈著危楼。

鼓角临风悲壮,烽火连空明灭,往事忆孙刘。

千里曜戈甲,万灶宿貔貅。

露霑草,风落木,岁方秋。

使君宏放,谈笑洗尽古今愁。

不见襄阳登览,磨灭游人无数,遗恨黯难收。

叔子独千载,名与汉江流。

陆游《水调歌头·多景楼》赏析-宋代关于军中足迹的古诗

水调歌头·多景楼赏析

孝宗隆兴二年(1164),陆游因触怒孝宗出为京口(镇江)通判。二月到任时,抗战主将张浚正准备对金继续用兵,往来镇江。陆游以通家子的资格拜谒张浚并积极支持张浚北伐,因而为张浚所赏识。不久,张浚被罢。是年八月,方滋知镇江府事;秋天,方滋招邀陆游同游北固山登多景楼,陆游赋《水调歌头》词记之。词气势恢宏,笔力雄放,慷慨沉郁。据说张孝祥还亲自书写一遍,刻在崖石之上,供后人瞻仰。

词的上片写景,突出京口形势的险要。江左形胜,最数京口,而京口绝胜之处,要算高耸云天的多景楼。滚滚长江巍峨群山尽收眼底,眼前的“鼓角”和“烽火”,引发词人对三国英雄人物和历史风云的追忆。过片处以耀眼的戈甲武器和强大的军队阵容,渲染当年孙刘大军合破曹操时的声势。甲光向日,豪情万丈,诗人仿佛又看到了张浚都督江淮军马时招募壮士、操兵练马的情形。过片处历史画面和现实人事交错迭出,发人深省。

下片转写登临的感慨。时值秋天,霜露霑草,落木萧萧,已是一派肃杀的秋景。虽有太守方滋的豪情纵谈令人快慰,但不见“襄阳登临”总让人黯然伤怀。在此,词人把张浚看做是当年镇守襄阳的西晋大将羊祜,可能陆游也曾陪同张浚登高临远。而此时张浚已含恨而死,再也不能亲临前线指挥兵马北上抗金,这使词人惆怅不已。词结尾处,既是对张浚一生功业的歌颂,说他的英名将像滚滚不息的汉水一样万古长流;同时也是对同游的太守方滋的期望,希望豪放的方滋也能像西晋大将羊祜一样,做出惊人的事业来,不辜负这江山胜景、历史旧地。

这首记游词,写景气势恢宏,笔力横放;怀古感情悲壮,激越沉郁。词以孙刘、羊祜等历史人物的业绩为依托呼唤时代英雄,暗示在宋金对峙的形势下,只有张浚的功业,才可与古人匹敌。诗人盛赞羊祜,实际上正是对投降势力的无情鞭挞,其中也有自己怀抱利器被投闲置散的“遗恨”。这首登临怀古之作,词境壮阔,由景及史,由史及人,江山和历史融为一体。在对史的回顾和对人的歌咏之中,鲜明地表现了自己的感情倾向。

陆游的《水调歌头·多景楼》与辛弃疾的《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都是在镇江北固山登临时写下的怀古抚今的优秀篇章。但这两首词都没有给两位词人带来光明和希望,反而连遭厄运,受到南宋投降势力的忌恨和排挤。辛弃疾在写词后半年就在京口被就地降职,又三月被免官,旋即奉祠归铅山闲居终老。陆游也于第二年七月被贬遣到更远的隆兴府(今江西南昌)任通判,又被投降派以“交结台谏,鼓唱是非,力说张浚用兵”(《宋史·本传》)的罪名被弹劾撤职回乡。一代爱国志士寸心如丹,却落得如此下场,不能不让人感叹。而他们的词,却是不朽的丰碑,也如万古长流的汉江之水,将生生不息,光照汗青。

陆游《水调歌头·多景楼》赏析-宋代关于军中足迹的古诗

水调歌头·多景楼作者简介

陆游

陆游(1125—1210),字务观,自号放翁,山阴(今浙江绍兴)人。生于淮上舟中。考进士时,因名列秦桧孙子秦埙之前,被黜免。秦桧死,始任福州宁德县主簿。孝宗即位,赐进士出身。后出任夔州通判。任满,往南郑,入四川宣抚使王炎军幕。南郑临近大散关,距宋金分界线不远,有些在金人营中的汉人将吏,便以蜡丸向他密递消息。同时,与王炎积极筹划进取中原。这是他创作生活上一个很重要时期,他自己认为从那里得到“诗家三昧”,后来连听到声亦要想起南郑。王炎被召东归,他应四川制置使范成大之邀而入蜀,任参议官。他以细雨骑驴的诗人之身,成为范成大的文字交,又爱蜀中俗厚才众,因名其集为《剑南诗稿》。后返临安任京官,至七十九岁回到故乡。自此流连山水,交接老农,写了不少田园诗。但他仍念念不忘于沦敌的中原,念念不忘于地下的唐琬。在《示儿》中,他遗憾的是“但悲不见九州同”,在《禹寺》中,他怅惘的是“尚余一恨无人会”。这是他晚年心头两大隐痛,却亦让我们看到一个清澈而完整的老诗人影子。卒时八十五岁,适值除夕。钱大昕《陆放翁先生年谱》则作八十六岁。非。他自称“六十年间万首诗”(实存九千一百三十八首),但写得最多的年代却是八十三岁和八十四岁,前者四七八首,后者五九九首(见欧小牧《陆游年谱》)。

南渡以后一些诗人中,对汴京沦亡,权奸误国的痛心局面,大都有所反映和发抒,但幅度如此广阔,感情如此强烈,而且贯彻始终的却是陆游。清代御选的《唐宋诗醇》,于汴宋只选苏轼,于杭宋只选陆游,除了艺术成就之外,亦因为“其感激悲愤忠君爱国之诚,一寓于诗”的缘故。赵翼在《瓯北诗话》卷六中甚至认为陆胜于苏,这亦说得偏了。就“诗味”论,陆诗毕竟不如苏诗。促成陆诗这种感激悲愤之诚的,一是他少年时受父亲陆宰及其朋友感慨国事的议论的影响。二是从军和宦游生活的实践,使他对大地山河加深了热爱。三是对秦桧的痛恨。他在《自赞》中曾说“名动高皇,语触秦桧”。他为韩侂胄撰《南园记》,固然有主观上的迁就权贵的因素,亦因为韩氏是主张北伐的人。四是他曾受业于曾幾,曾幾亦是反对和议,与秦桧不合而罢官。陆游在创作上受曾幾影响不大,但门墙熏陶,对他的立身报国自有重大影响。五是杜甫的间关万里,扈跸老臣的艰苦忠挚精神对他的激励。从诗的形式看,毋宁说,他是接近于白居易的。他在《何君墓表》中说:“锻炼之久,乃失本指。斫削之甚,反伤正气。”这一主张,在他诗歌中大体上是做到了,例如他的律诗以对仗工使事切见称,却很少有雕琢纤巧的毛病,晚年则趋向平淡。

可是陆游的诗做得太多了,因而不少诗的用词、造句与命意有大同小异、似曾相识的地方,朱彝尊、赵翼都曾举出用词之重复,如“身似”、“心似”、“身如”、“心如”、“迹似”之类,有的甚至一句重见于两诗中,如《冬夜》的“残灯无焰穴鼠出,槁叶有声村犬行”,在《枕上作》中只将“残灯”改“孤灯”,“槁叶”改“枯叶”,在《郊行》中“民有袴襦知岁乐,亭无桴鼓喜时平”,在《寒夜》中上句改为“市有歌呼知岁乐”,下句一字不易。这类例子还很多。贺裳在《载酒园诗话》续编中说:“予初读《瀛奎律髓》……得务观一篇,辄有洋洋盈耳之喜,因极赏之。及阅《剑南》全集,不觉前意顿减。”就因读了全集之后,重复之处太多了。钱钟书在《谈艺录》中也指出“古来大家,心思句法,复出重见亦无如渠之多者”,又举“文气不接,字面相犯”之例,“如《秋夜示儿辈》首句云:‘难知垂老叹途穷。’而中间侈陈乡村鱼米之乐,则奚以叹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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