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海棠歌·我初入蜀鬓未苍》赏析-宋代关于梅香如故的古诗

来源:网络整理 时间:2024-09-02 09:58

海棠歌·我初入蜀鬓未苍原文

海棠歌·我初入蜀鬓未苍

陆游

我初入蜀鬓未苍,南充樊亭看海棠。

当时已谓目未睹,岂知更有碧鸡坊。

碧鸡海棠天下绝,枝枝似染猩猩血。

蜀姬艳妆肯让人?花前顿觉无颜色。

扁舟东下八千里,桃李真成奴仆尔。

若使海棠根可移,扬州芍药应羞死。

风雨春残杜鹃哭,夜夜寒衾梦还蜀。

何从乞得不死方,更看千年未为足。

陆游《海棠歌·我初入蜀鬓未苍》赏析-宋代关于梅香如故的古诗

海棠歌·我初入蜀鬓未苍赏析

写这首诗时,陆游已是垂垂老矣八十四岁高龄的诗翁。一提起曾为之倾心动容的名花,诗人显然难以抑制激动的神情,对自己一生的海棠情缘,作了最后一次深情而热烈的回眸和歌咏。

海棠是蜀中名花,为江浙一带所无,所以诗人与海棠结缘,即从入蜀写起。第一层四句,写樊亭初见海棠,诗人的“青鬓”与海棠的“红颜”相对,颇有惊艳之叹。《剑南诗稿》卷三有两首南充樊亭赏花的绝句,可能是他初见海棠的最早歌咏。“岂知”句自然转入第二层,在前面铺垫的基础上,推出成都碧鸡坊海棠冠绝天下的主体形象。有樊亭海棠作为陪衬,更光彩夺目。诗人摹写海棠之“绝”,则集中笔墨刻画其最富特征的色泽形态:“枝枝似染猩猩血。”海棠以色泽娇艳著称,故历来咏海棠花的诗家,总是不惜浓墨重彩渲染其娇艳动人的容姿。陆游曾以“天地眩转”、“庆云堕空”来形容海棠之色目不能熟视。此处又以猩猩胭脂血来摹写海棠妖娆妩媚之色。猩猩血色是写初绽时的风姿,王象晋《群芳谱·花谱》形容海棠时说:“其花甚丰,其叶甚茂,其枝甚柔,望之绰绰如处子。”难怪“蜀姬艳妆”在此花面前顿觉无光,黯然失色。诗人对蜀中海棠的赞颂,也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下面笔触一转,“扁舟东下”四句为第三层,引入了另一个参照系统。在众多花卉的对比中,突出海棠花在诗人心目中的崇高地位:江南之桃红李白,现在看来似乎很浅薄,连名扬天下的扬州芍药花,在海棠面前也相形见绌。诗人设想:海棠若可移植于芍药栏边,芍药之色定为所掩。诗人当不是刻意想羞辱众卉,其夸张笔墨只不过是想说明自己对此花的极爱,以至于有“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感叹。诗最后四句,以蜀地望帝所化的杜鹃鸟自比,表达了他对蜀中名花和生活的深深眷恋。

入蜀是陆游一生中最值得回味的事业。这九年生活,丰富了诗人的阅历,开阔了诗人的眼界。他在蜀中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激情与豪壮,诗风也为之一变。所以陆游东归后,一直怀念蜀中生活。他儿子说他,虽然身在江南“然心固然未尝一日忘蜀也”(《剑南诗稿跋》)。海棠是他蜀中结识的密友,曾为之爱得发狂,倾注了多少的生活热情和诗意。海棠花已作为蜀中生活的有机部分,深深地烙在诗人的心中。

全诗一共十六句,四句一层环环相扣,一层深似一层。诗为了突出主体形象的风采,不惜以蜀姬、桃李、芍药相反衬,敷足底色。正面描摹与侧面烘托双管齐下,达到了较好的艺术效果。最后又是以情语作结,表示要与海棠千年相随,相看不厌,使人想见诗人当年的狂态不但丝毫未减,这份感情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更为执著深沉了。

陆游《海棠歌·我初入蜀鬓未苍》赏析-宋代关于梅香如故的古诗

海棠歌·我初入蜀鬓未苍作者简介

陆游

陆游(1125—1210),字务观,自号放翁,山阴(今浙江绍兴)人。生于淮上舟中。考进士时,因名列秦桧孙子秦埙之前,被黜免。秦桧死,始任福州宁德县主簿。孝宗即位,赐进士出身。后出任夔州通判。任满,往南郑,入四川宣抚使王炎军幕。南郑临近大散关,距宋金分界线不远,有些在金人营中的汉人将吏,便以蜡丸向他密递消息。同时,与王炎积极筹划进取中原。这是他创作生活上一个很重要时期,他自己认为从那里得到“诗家三昧”,后来连听到声亦要想起南郑。王炎被召东归,他应四川制置使范成大之邀而入蜀,任参议官。他以细雨骑驴的诗人之身,成为范成大的文字交,又爱蜀中俗厚才众,因名其集为《剑南诗稿》。后返临安任京官,至七十九岁回到故乡。自此流连山水,交接老农,写了不少田园诗。但他仍念念不忘于沦敌的中原,念念不忘于地下的唐琬。在《示儿》中,他遗憾的是“但悲不见九州同”,在《禹寺》中,他怅惘的是“尚余一恨无人会”。这是他晚年心头两大隐痛,却亦让我们看到一个清澈而完整的老诗人影子。卒时八十五岁,适值除夕。钱大昕《陆放翁先生年谱》则作八十六岁。非。他自称“六十年间万首诗”(实存九千一百三十八首),但写得最多的年代却是八十三岁和八十四岁,前者四七八首,后者五九九首(见欧小牧《陆游年谱》)。

南渡以后一些诗人中,对汴京沦亡,权奸误国的痛心局面,大都有所反映和发抒,但幅度如此广阔,感情如此强烈,而且贯彻始终的却是陆游。清代御选的《唐宋诗醇》,于汴宋只选苏轼,于杭宋只选陆游,除了艺术成就之外,亦因为“其感激悲愤忠君爱国之诚,一寓于诗”的缘故。赵翼在《瓯北诗话》卷六中甚至认为陆胜于苏,这亦说得偏了。就“诗味”论,陆诗毕竟不如苏诗。促成陆诗这种感激悲愤之诚的,一是他少年时受父亲陆宰及其朋友感慨国事的议论的影响。二是从军和宦游生活的实践,使他对大地山河加深了热爱。三是对秦桧的痛恨。他在《自赞》中曾说“名动高皇,语触秦桧”。他为韩侂胄撰《南园记》,固然有主观上的迁就权贵的因素,亦因为韩氏是主张北伐的人。四是他曾受业于曾幾,曾幾亦是反对和议,与秦桧不合而罢官。陆游在创作上受曾幾影响不大,但门墙熏陶,对他的立身报国自有重大影响。五是杜甫的间关万里,扈跸老臣的艰苦忠挚精神对他的激励。从诗的形式看,毋宁说,他是接近于白居易的。他在《何君墓表》中说:“锻炼之久,乃失本指。斫削之甚,反伤正气。”这一主张,在他诗歌中大体上是做到了,例如他的律诗以对仗工使事切见称,却很少有雕琢纤巧的毛病,晚年则趋向平淡。

可是陆游的诗做得太多了,因而不少诗的用词、造句与命意有大同小异、似曾相识的地方,朱彝尊、赵翼都曾举出用词之重复,如“身似”、“心似”、“身如”、“心如”、“迹似”之类,有的甚至一句重见于两诗中,如《冬夜》的“残灯无焰穴鼠出,槁叶有声村犬行”,在《枕上作》中只将“残灯”改“孤灯”,“槁叶”改“枯叶”,在《郊行》中“民有袴襦知岁乐,亭无桴鼓喜时平”,在《寒夜》中上句改为“市有歌呼知岁乐”,下句一字不易。这类例子还很多。贺裳在《载酒园诗话》续编中说:“予初读《瀛奎律髓》……得务观一篇,辄有洋洋盈耳之喜,因极赏之。及阅《剑南》全集,不觉前意顿减。”就因读了全集之后,重复之处太多了。钱钟书在《谈艺录》中也指出“古来大家,心思句法,复出重见亦无如渠之多者”,又举“文气不接,字面相犯”之例,“如《秋夜示儿辈》首句云:‘难知垂老叹途穷。’而中间侈陈乡村鱼米之乐,则奚以叹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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