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病起书怀·病骨支离纱帽宽》赏析-宋代关于寸心如丹的古诗

来源:网络整理 时间:2024-09-02 08:59

病起书怀·病骨支离纱帽宽原文

病起书怀·病骨支离纱帽宽

陆游

病骨支离纱帽宽,孤臣万里客江干。

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

天地神灵扶庙社,京华父老望和銮。

出师一表通今古,夜半挑灯更细看。

陆游《病起书怀·病骨支离纱帽宽》赏析-宋代关于寸心如丹的古诗

病起书怀·病骨支离纱帽宽赏析

陆游的律诗中常常有那么一些动人心弦、照亮全篇的诗句,令整首诗熠熠生色,通体发光。如“位卑未敢忘忧国”者,虽极朴实敦厚,却具有笼罩全篇、震撼人心的力量。

诗是淳熙三年(1176)诗人被免去参议官后写下的。诗人落职之后,移居成都城西南的浣花村,一病就是二十多天。一个被无端革职的诗人孤独地客居江边,在精神和肉体受到双重挫伤时,仍丢不开国事,心里想的是北方父老南望王师的情形,半夜难眠挑灯细看的是充满献身之念的《出师表》。这种境界,怎能不让人刮目相看?诸葛亮一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悲壮激烈,使诗人为之肝胆俱热。诗人在灯下一遍遍地摩挲细看,心潮涌动。就在诗人为《出师表》的精神深深感动之时,我们却也为陆游位卑不忘忧国的精神深深地震撼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陆游和当年诸葛亮所处的外部环境都截然不同,不能相提并论。诸葛亮位极人臣,德高望重,身怀三顾之恩,肩负托孤之重。处于这样特殊的位置,从主观或客观方面都别无选择、义无反顾地必须承担起北伐曹魏、统一中原的大任。他的《出师表》可以说是情理所必然。陆游则不同,作为一个爱国志士,他也怀抱着为国献身的强烈愿望,却并不为统治集团所顾念。在大半生所经历的仕途生涯中,尽管职低位卑,却一再遭到投降势力的排斥和打击,在南宋的官僚集团中,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诗人常以诗鼓吹抗战,批评现实,抒发忠愤之气,更为偏安的小朝廷所不容。令人诧异的是,诗人居然能于这样窘迫尴尬的处境中,不知自忧,反以《出师表》自期自许,心里依然担负着国家兴亡的伟大责任。不在其位亦谋其责,知其不可而为之——仅这一精神品质,也堪许“亘古男儿”了。

这首诗从衰病起笔,以挑灯夜读《出师表》结束,所表现的是百折不挠的精神和永不磨灭的意志。其中“位卑”句犹如漫漫长夜中的一盏心灯,不但使诗歌思想生辉,而且令这首七律警策精粹,艺术境界全出。

陆游《病起书怀·病骨支离纱帽宽》赏析-宋代关于寸心如丹的古诗

病起书怀·病骨支离纱帽宽作者简介

陆游

陆游(1125—1210),字务观,自号放翁,山阴(今浙江绍兴)人。生于淮上舟中。考进士时,因名列秦桧孙子秦埙之前,被黜免。秦桧死,始任福州宁德县主簿。孝宗即位,赐进士出身。后出任夔州通判。任满,往南郑,入四川宣抚使王炎军幕。南郑临近大散关,距宋金分界线不远,有些在金人营中的汉人将吏,便以蜡丸向他密递消息。同时,与王炎积极筹划进取中原。这是他创作生活上一个很重要时期,他自己认为从那里得到“诗家三昧”,后来连听到声亦要想起南郑。王炎被召东归,他应四川制置使范成大之邀而入蜀,任参议官。他以细雨骑驴的诗人之身,成为范成大的文字交,又爱蜀中俗厚才众,因名其集为《剑南诗稿》。后返临安任京官,至七十九岁回到故乡。自此流连山水,交接老农,写了不少田园诗。但他仍念念不忘于沦敌的中原,念念不忘于地下的唐琬。在《示儿》中,他遗憾的是“但悲不见九州同”,在《禹寺》中,他怅惘的是“尚余一恨无人会”。这是他晚年心头两大隐痛,却亦让我们看到一个清澈而完整的老诗人影子。卒时八十五岁,适值除夕。钱大昕《陆放翁先生年谱》则作八十六岁。非。他自称“六十年间万首诗”(实存九千一百三十八首),但写得最多的年代却是八十三岁和八十四岁,前者四七八首,后者五九九首(见欧小牧《陆游年谱》)。

南渡以后一些诗人中,对汴京沦亡,权奸误国的痛心局面,大都有所反映和发抒,但幅度如此广阔,感情如此强烈,而且贯彻始终的却是陆游。清代御选的《唐宋诗醇》,于汴宋只选苏轼,于杭宋只选陆游,除了艺术成就之外,亦因为“其感激悲愤忠君爱国之诚,一寓于诗”的缘故。赵翼在《瓯北诗话》卷六中甚至认为陆胜于苏,这亦说得偏了。就“诗味”论,陆诗毕竟不如苏诗。促成陆诗这种感激悲愤之诚的,一是他少年时受父亲陆宰及其朋友感慨国事的议论的影响。二是从军和宦游生活的实践,使他对大地山河加深了热爱。三是对秦桧的痛恨。他在《自赞》中曾说“名动高皇,语触秦桧”。他为韩侂胄撰《南园记》,固然有主观上的迁就权贵的因素,亦因为韩氏是主张北伐的人。四是他曾受业于曾幾,曾幾亦是反对和议,与秦桧不合而罢官。陆游在创作上受曾幾影响不大,但门墙熏陶,对他的立身报国自有重大影响。五是杜甫的间关万里,扈跸老臣的艰苦忠挚精神对他的激励。从诗的形式看,毋宁说,他是接近于白居易的。他在《何君墓表》中说:“锻炼之久,乃失本指。斫削之甚,反伤正气。”这一主张,在他诗歌中大体上是做到了,例如他的律诗以对仗工使事切见称,却很少有雕琢纤巧的毛病,晚年则趋向平淡。

可是陆游的诗做得太多了,因而不少诗的用词、造句与命意有大同小异、似曾相识的地方,朱彝尊、赵翼都曾举出用词之重复,如“身似”、“心似”、“身如”、“心如”、“迹似”之类,有的甚至一句重见于两诗中,如《冬夜》的“残灯无焰穴鼠出,槁叶有声村犬行”,在《枕上作》中只将“残灯”改“孤灯”,“槁叶”改“枯叶”,在《郊行》中“民有袴襦知岁乐,亭无桴鼓喜时平”,在《寒夜》中上句改为“市有歌呼知岁乐”,下句一字不易。这类例子还很多。贺裳在《载酒园诗话》续编中说:“予初读《瀛奎律髓》……得务观一篇,辄有洋洋盈耳之喜,因极赏之。及阅《剑南》全集,不觉前意顿减。”就因读了全集之后,重复之处太多了。钱钟书在《谈艺录》中也指出“古来大家,心思句法,复出重见亦无如渠之多者”,又举“文气不接,字面相犯”之例,“如《秋夜示儿辈》首句云:‘难知垂老叹途穷。’而中间侈陈乡村鱼米之乐,则奚以叹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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