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篇原文
白马篇
隋炀帝
白马金贝装,横行辽水傍。
问是谁家子,宿卫羽林郎。
文犀六属铠,宝剑七星光。
山虚弓响彻,地迴角声长。
宛河推勇气,陇蜀擅威强。
轮台受降虏,高阙翦名王,
射熊入飞观,校猎下长杨。
英名欺卫霍,智策蔑平良。
岛夷时失礼,卉服犯边疆。
征兵集蓟北,轻骑出渔阳。
进军随日晕,挑战逐星芒。
阵移龙势动,营开虎翼张。
冲冠入死地,攘臂越金汤。
尘飞战鼓急,风交征旆扬。
转斗平华地,追奔扫鬼方。
本持身许国,况复武功彰。
曾令千载后,流誉满旂常。
【注释】
1、文犀:有花纹的犀皮。六属铠:由六块犀皮组连的甲胄。
2、高阙:塞名,故址在今内蒙古杭锦后旗北。名王:指匈奴右贤王。汉卫青率十万人,败匈奴右贤王于高阙塞。
3、鬼方:殷周时部族名,其地当在陇之间,本诗借指隋代高丽。
4、旂(旗)常:旗名,王用太常,诸侯用旗,作为纪功授爵的仪制。
白马篇赏析
曹植写过《白马篇》,人尽皆知;而杨广也写过《白马篇》,除少数古典文学素养较高的人以外,却鲜为人知。有的评论者认为杨广生活矜奢,必然煽导绮靡诗风,像《白马篇》《拟饮马长城窟》等少数表现边塞生活的诗篇,不过是“装门面”而已。这首诗流播不广的原因,是与这种不加区别地评品杨广诗歌创作的风气有直接关系的。
倒是清代的沈德潜说过较为公道的话,他评杨广诗“能作雅正语”,还将他的《白马篇》选入《古诗源》,认真读一读杨广《白马篇》,定会觉得沈德潜的话是有道理的。
杨广把《白马篇》置于隋大业八年北征高丽的广阔历史背景之中,诗篇通过对一位英武善战、智勇双全的“白马将”的生动描写,寄寓着诗人靖戢边患、建功立业的宏大愿望。为要完成形象创造的艺术任务,诗人采用铺叙的手法,集中笔墨描写“白马将”的外貌、武艺、英名、昔日功勋、今日战绩。开端“白马金贝装”八句,诗人笔下出现了一位武艺高强、身骑白马、穿上六块金贝文犀铠甲、佩带闪闪发光的七星宝剑的将领,威武英俊,气宇不凡。“宛河推勇气”以下八句,分明是描写“白马将”独擅威强,英名远扬。他曾在“宛河”、“陇蜀”等地立过战功,在“轮台”接受过降虏,在“高阙”翦除过强藩;他经常出入行宫、御苑,跟随帝王校猎射熊,他的英名胜过汉代的卫青、霍去病,智谋超过汉代的张良、陈平。诗人并没有单纯地表现“白马将”的形貌,却是多侧面地描写“白马将”文则足智多谋、武则超拔勇武的品格特征,加强诗篇的艺术感染力。当诗人描写“白马将”今日战绩的时候,他的艺术手法陡然转换,诗笔着意创造战场的氛围和意境。“进军随日晕”以下八句,呈现在读者面前的是一幅旗飞尘扬、军阵移动、日夜鏖战的两军激战的图画,在这样艰险的环境里,“白马将”转斗、追奔而取得战功,确实不易,他的出生入死、不畏强敌的精神,也由此而被突现出来。诗的结尾四句,颂扬“白马将”以身许国的精神以及建功后流誉千载的荣光,语涉议论,它们和全诗的形象描绘、意境创造融为一体,共同完成了形象塑造的艺术任务。
本篇有如下的艺术特征,首先,以赋入诗,极意铺陈,从众多的角度、用多样的表现手法刻画“白马将”的艺术形象;其次,大量运用偶句,形成对凑、排比的语言特色,明显地接受了六朝骈文的影响,这是一种时代风尚,杨素、薛道衡的诗,也是这样,开出唐人格律诗法门;再次,诗篇一韵到底,用宽韵七阳韵,造成音节浏亮的艺术效果,更好地服务于艺术形象的创造。杨广的《白马篇》,气体阔大、风格刚健、语言雅正,与他的《拟饮马长城窟》、《纪辽东二首》等诗,构成了共同的艺术特色,开了唐代边塞诗的先河。它们与《春江花月夜》、《江都宫乐歌》一类艳歌,迥然异趣,我们理应将它们加以区别,作出实事求是的评价。
(吴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