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娇·登石头城次东坡韵作品原文
念奴娇·登石头城次东坡韵
萨都剌
石头城上,望天低吴楚,眼空无物。指点六朝形胜地,唯有青山如壁。蔽日旌旗,连云樯橹,白骨纷如雪。一江南北,消磨多少豪杰。
寂寞避暑离宫,东风辇路,芳草年年发。落日无人松径里,鬼火高低明灭。歌舞尊前,繁华镜里,暗换青青发。伤心千古,秦淮一片明月。
【注释】
东坡韵:即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
【作者】
萨都剌(约1272—1355),字天锡,号直斋,回族(一说蒙古族)。元朝诗人、画家、书法家。
念奴娇·登石头城次东坡韵作品赏析
萨都剌是蒙元著名文人,他因担任江南诸道行御史台掾史而移居金陵。在这片充满繁华与寂寞的城市里,他留下了大量吟咏古迹的作品,隐隐地有与汉族士大夫较量斗技的心态,这首词便是其间的代表。
此词怀古金陵,已经是被唐宋文人写得烂熟的主题,而且王安石的《桂枝香·登临送目》特立独行,引起许多词人的仿写与比试,萨都剌亦不例外。而且这首词次韵苏轼名作《念奴娇·大江东去》,内容上也涉及东坡词英雄成空、人生如梦的主题,显然也有与苏轼暗暗较劲的意图。
此词上阕写登临远眺,感慨六朝的繁华往事与英雄豪杰皆已成空,是常见的笔法。但他特为关注了隋朝灭陈战争的残酷,将气势雄壮的舰队与凄惨悚然的战士白骨放在一起,表达了前人罕见的战争残酷之感,格调陡然一升。
下阕继续上阕的情绪,只不过时空换作了月夜故宫。前人借故宫今貌表达沧桑情绪的也数量众多,但一般只是描写断壁残垣间的荒草野花,罕见萨都剌这样将鬼火坟头引入这片空间。于是从刘禹锡开始就常常注视这片空城的明月,在萨都剌这回的升起中,多了太多的凄厉色彩。
与萨都剌暗自较量的王安石与苏轼相比,这首词还是要略输一筹。毕竟,他没有王安石博大的学识与深刻的历史认识,故而没有《桂枝香》的苍茫沉雄,格局较小;他也没有苏轼面对江山历史时的人生起落,所以词中没有真情贯注,感慨也就不深。不过从艺术上说,这首词还是能够产生震人心魄的阅读体验,而且对于这么一个熟悉的主题,能写出这样的新意,已属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