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萧谘议》原文赏析-任昉古诗-南北朝诗歌

来源:网络整理 时间:2024-09-10 01:09

别萧谘议原文

别萧谘议

任 昉

离烛有穷辉,别念无终绪。

岐言未及申,离目已先举。

揆景巫衡阿,临风长楸浦。

浮云难嗣音,徘徊怅谁与?

傥有关外驿,聊访狎鸥渚。

《别萧谘议》原文赏析-任昉古诗-南北朝诗歌

别萧谘议赏析

这是一首赠别诗。萧谘议,即南朝梁武帝萧衍。在南齐武帝(萧赜)永明中期(488年前后),他和沈约、谢朓、王融、萧琛、范云、任昉、陆倕等聚集于竟陵王萧子良(齐武帝二子)的鸡笼山西邸,谈诗论文,交欢甚笃,时称“竟陵八友”。不久,萧衍为随王(齐武帝八子萧子隆)镇西谘议参军。随王镇荆州,萧衍赴荆州任所,同列好友为他设筵饯别,赠诗为念,任昉也在其中。今存王融《萧谘议西上夜集》和宗夬《别萧谘议》,也和这首诗一样,都是这次为萧衍送别而作的。萧衍本人也写了《答任殿中宗记室王中书别》作为回赠。时任昉为尚书殿中郎,所以《古文苑》选录这首诗时,署为“任殿中昉”作。

萧衍、任昉之间,在年轻时的关系是非常友好而亲密无间的。据《梁书·任昉传》记载,他们在竟陵王西邸时,萧衍曾向任昉认真地说过:“我登三府(指太尉、司徒、司空的官署处),当以卿为记室。”任昉也向他戏谑地说:“我若登三事(古称三公为三事大夫),当以卿为骑兵。”可见他们之间的友情深厚。后来萧衍起事灭齐,即以任昉为骠骑记室参军。即位后,拜任昉为黄门侍郎、迁吏部郎中等职。这首诗,就是他们年轻时深情厚谊的写照。

全诗十句,可以分为三层意思。

开头四句,写别筵惜别的心情。“离烛”,送别筵席上的灯烛。别筵点烛,当然是在说明别筵是在夜晚进行的。“离烛有穷辉”,是说灯烛有尽,即使一换再换,以至通宵达旦,总还是有穷尽的时候。可是,“别念无终绪”,想到即将离别,那种惆怅神伤的情思,却没完没了。一个“有穷辉”,一个“无终绪”,鲜明对照、相反相成,他们之间的深情厚谊和恋恋不舍、依依惜别的心情,就突出地表达出来了。通宵达旦的筵别,应该说叙别谈心、一切应该说的话、一切应该表达的情谊,是可以倾诉出来的,但是诗人仍感到前两句不能尽其心意,因而再强调一句:“岐言未及申。”一夜之间,临别前的话还未来得及陈述,可见他们友情太深、要说的话太多了。可是时不待人,尽管送别的人恋恋不舍、出行的人依依惜别,天明后还是要登程的。因此“离目已先举”,就更增强他们惜别的惆怅心绪了。可见,四句诗语,抓住“别”字,一层深一层地揭示、剖析,就把他们的离情别绪生动、具体而深刻地突现出来,颇为真实和感人。萧衍自己回赠的诗中也说:“清宵一已曙,藐尔泛长洲。眷言无歇绪,深情附还流。”与任昉写的情景是一致的,并成了“离目已先举”的极好注脚。

中间四句,是诗人对别后思绪的想象和倾吐,也是上述离情别绪的再进一层的揭示。既然“清宵一已曙”、“离目已先举”,萧衍必须赴荆州任所,离别是势在必行的,所以诗人就只好把这种离别的思绪寄托在萧衍走后的某些情景上了。“揆景巫衡阿”,他度量着友人路途上的时间和行程;“临风长楸浦”,他表白着友人走后的悬念和心绪。巫山、衡山,都在荆州管辖区域之内,这里当然是指代萧衍要去的地方。他度量太阳照射那里的情景,实际是在表明自己的心意也跟着萧衍一同离去。长满高大楸树的水边,是容易引起人们愁思的地方,大诗人屈原就曾“望长楸而太息兮,涕淫淫其若霰”(《哀郢》),任昉“临风长楸浦”,当然也是表白自己在友人离别后的惆怅心绪的。如果上两句还是他一种隐约的表述,那么下两句,“浮云难嗣音,徘徊怅谁与?”就是直抒胸臆了。诗人李白曾说“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现在诗人要寄托于浮云,但“浮云”难以连续传递友人走后的音信,所以只有徘徊流连,无法排遣。“徘徊怅谁与”是一个自动反问句,意思是徘徊惆怅为谁呢?实际反问等于直说,读诗的人都会明白他的徘徊惆怅就为了离别了的友人。可见这四句,或隐喻,或直述,都不过是表现在友人走后要出现的种种离愁别绪罢了,从而使人们相信,他们之间的友情确实是深厚的,其离情别绪也确实是难以排解的。这又为下一层意思的抒发铺垫了基石。

最后两句,是全诗感情的集中表现,是离情别绪的高度升华。好友西辞,自己的思绪无法排遣,因而表示愿和友人一同西去,共同欢度真诚相处、毫无猜忌、并充满着深情厚谊的生活。但是,作者的这种思想感情,不是直接地抒发出来的,而是脱化于事典,因而说得极为含蓄蕴藉,令人回味。“傥有关外驿”,假如边远地区也有驿马(或驿站)的话,“聊访狎鸥渚”,我姑且就去造访“狎鸥渚”了。言下之意,萧衍走后,诗人再无心于纷乱的政事,只想另寻真诚相处的地方。这虽然不是直接表示愿和友人长期相聚一处,但却含蓄地表达出了他和萧衍之间的真挚友情,难分难舍。

由此可见,这首赠别诗,通篇紧扣一个“别”字,集中抒写了与友人离别的感情和心绪。它由实际别筵写起,层层揭示,步步升华,使别情离绪像江水的波涛一样,前浪刚伏,后浪又起,浪浪推进,激动人心。全诗充满着联想和想象,更显得深情依依,言简而意丰。在“永明体”盛行的时候,能写出这样有真实感情的作品,不矫揉、不造作、不藻饰、不浮艳,也算是难能可贵的了。

(霍旭东 梁宗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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