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裴、吴二直讲过门云,凤阁韩舍人物故,作五章以哭之》(其一、其二)原文赏析-梅尧臣作品

来源:网络整理 时间:2024-09-09 19:22

晨起裴吴二直讲过门云凤阁韩舍人物故作五章以哭之原文

晨起裴、吴二直讲过门云,凤阁韩舍人物故,作五章以哭之(其一、其二)

梅尧臣

平生交友泪,又哭寝门前,鲁叟不言命,楚人空问天。

月沉沧海底,星陨太微边,莫恨终埋没,文章自可传。

使虏尝专对,江湖谪几年,始看还近侍,遽此隔黄泉。

沃酒酒空满,托词词谩传,视予犹手足,莫怪独潸然。

晨起裴吴二直讲过门云凤阁韩舍人物故作五章以哭之赏析

这组诗作于宋仁宗皇祐四年(1052),时尧臣五十一岁。一日晨起,惊闻裴、吴二位直讲过门告知友人韩综去世噩耗,心情极为沉痛,当即连作诗五章以哭之,抒发了暮年失去旧友的深切悲痛,表现了作者对友人韩综的深情赞叹和深沉悼念。全诗笼罩着浓重的哀婉悲怆的气氛。

诗题是“哭”,诗一起便以哭发端:“平生交友泪,又哭寝门前。”两句诗犹如一阵悲风骤起,创造出强烈的艺术氛围。表达了对友人逝世的深哀巨恸,同时点出二人平生有着深厚的交谊。“哭寝门”,见于《礼记·檀弓》:“师吾哭诸寝,朋友吾哭诸寝门之外。”交代了作者与逝者的朋友关系。颔联紧承首联点明“哭”的原因,但作者没有使用直接表达“死”的字眼,而是别出心裁地运实入虚借用了典故,说:“鲁叟不言命,楚人空问天。”“鲁叟”、“楚人”分别指孔子和屈原。“言命”指《论语》所载孔子“罕言利与命与仁”之语;“问天”指屈原著的《天问》。“不言命”、“空问天”不仅暗寓亡故之意,而且明显透露出作者的痛惜怅惘之情。用典自然贴切,含蕴极为丰富。“月沉沧海底,星陨太微边。”是用比兴手法进一步抒发对逝者的高度赞美,将友人喻为皎洁的明月、璀璨的星辰,言其逝世犹如月沉沧海、星落长天,意境高远,含意深邃,既烘托出友人崇高鲜明的形象,又流露出作者的无限惋惜和怀念之情。诗至于此,已将伤悼悲苦之情摹写得极为真切,然作者意犹未尽,又说:“莫恨终埋没,文章自可传。”既是对死者文才的推崇,又是以人虽离世而文章终能传世告慰死者,同时也以此自慰。此诗一联一转,愈转愈悲,情韵绵绵,有强烈的感染力。

其二紧承上首由对友人才华的赞美转入对其政治才能和生平遭际的回忆。“使虏尝专对,江湖谪几年。”事见《宋史·韩综传》:“使契丹,契丹主问其家世,综言(父)亿在先朝尝持礼来。契丹主喜曰:‘与中国通好久,父子俱使我,宜酌我酒。’综率同使者五人起为寿,契丹主亦离席酬之,欢甚。既还,陈执中以为生事,出知滑州,徙许州。”这两句诗上句写其出使应对能随机行事,下句言其不能因功受赏反无辜遭贬,迁谪江湖,对照极为鲜明,不仅概括了韩综宦海沉浮的不幸遭遇,而且寄托了作者的深刻不平和同情。继愤激之情而来的是更深一层的丧友之痛。作者进而追忆往昔彼此形迹相亲的深厚友谊,感念今日永隔黄泉的生离死别,不由思绪万千,哀思难禁。“始看还近侍,遽此隔黄泉。”虽无一字言情,而无限低回,情见乎辞,令人不忍卒读。“沃酒酒空满,托词词谩传”一联紧承“黄泉”而来,想象死者有酒不能饮、有口不能言的情景,摹写真切,悲怆之气溢于言表。结末写作者念及自己与死者生前情同手足,不禁悲从中来,不能自已,潸然泪下,在沉重的嗟叹中收束全诗。上篇以哭悼发端,此首以“潸然”作结,互相呼应,布局严谨。

此诗以朴素凝重的语言直抒胸臆,既不妆点景物,又不雕饰藻绘,只以一片从肺腑中流出的真情,表达出对友人真诚的敬慕和哀悼,却有很强的感人力量。

(张明非)

【作者】

梅尧臣:(1002—1060)字圣俞,宣州宣城(今安徽宣州)人。宣城古名宛陵,世称梅宛陵。少时应进士不第。历任州县官属。皇祐初赐进士出身,授国子监直讲,官至尚书都官员外郎。曾预修《唐书》。诗风古淡,对宋代诗风的转变影响很大,与欧阳修同为北宋前期诗文革新运动领袖。有《宛陵先生文集》,又曾注释《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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