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田诗原文
藉田诗
梁武帝
寅宾始出日,律中方星鸟。
千亩土膏紫,万顷陂色缥。
严驾伫霞昕,浥露逗光晓。
启行天犹暗,伐鼓地未悄。
苍龙发蟠蜒,青旂引窈窕。
仁化洽骇虫,德令禁胎夭。
耕藉乘月映,遗滞指秋杪。
年丰廉让多,岁薄礼节少。
公卿秉耒耜,庶氓荷鉏耰。
一人惭百王,三推先亿兆。
藉田诗赏析
《梁书·武帝纪》载,天监十三年(514)“二月丁亥,舆驾亲耕藉田,赦天下,孝悌力田赐爵一级”。这首诗写的就是这次活动。藉田是封建帝王的一种典礼,是官样文章,但如果不是政局相对稳定,帝王是不会举行这种仪式的。严格来说,这类题目不可能产生激动人心的好诗。诗是在感情中爆发的,这种仪式谈不到感情的冲动,因此不可能写出好诗。这类诗能够四平八稳,写出题意就算很可以了。梁武帝萧衍这首诗也只能做到平稳,但因为旧诗中有这一类内容,所以举此以见一斑,不能拿一般抒情诗歌的标准来衡量优劣。
诗的前四句写藉田的条件,从天时到地利。天时正是仲春季节,地里土肥水足,是躬耕藉田的好时机。“严驾”六句写出发的情况,表示帝王的威严和对典礼的诚心。天还未亮就准备好车驾,冒着夜露,等候晓光的到来。“昕”,天将要亮。“霞昕”与“光晓”对文,意思都指天将破晓。“启行”二句写出发,几通鼓声,划破了大地的寂静,这是写声音。“苍龙”一联写仪仗(颜色),皇帝出行仪仗有青龙旗,这儿用想象把龙旗的龙写活,好像原来是蟠结着的龙,被青旗从幽深的山谷中引出来,为藉田效力。这一联在全诗算是想象和雕琢得最深刻生动的。“仁化”二句表示自己的仁德,这也是太平之世才能躬耕藉田的条件。以上的铺陈都是为下面正写藉田服务。
“耕藉乘月映”,天将破晓、残月在天,这么早就举行典礼,说明对天的诚心,这和上文“严驾”四句紧相呼应。天子既然如此敬重农事,那么,好的秋收自在意中。“遗滞”是紧缩《诗经·小雅·大田》中“彼有遗秉,此有滞穗,伊寡妇之利”的意思。《大田》是说丰收之际,田里没有收割净尽,留下一些让寡妇们拾回家。不是丰收,是不可能有“遗滞”的。“年丰”二句写藉田的重大意义,这里是用《韩非子·五蠹》“饥岁之春,幼弟不饷;穰岁之秋,疏客必食”及《管子》“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的意思,表明丰收是礼仪文化的物质基础,那么藉田的意义不仅在于劝农,而且有关于教化。“公卿”起四句正式写“藉田”的形式。公卿大臣都拿着耕具,小百姓们带着小农具在旁边伺候,天子三推,然后大臣九推,最后由庶民百姓把千亩藉田耕毕。“一人”,指天子。“百王”指古代众多有道之君。这句话是倒行的谦词,但如果联系“仁化”二句来读,言不由衷不是明摆着吗?“亿兆”,指众多的老百姓。
萧衍是一个爱好文化的君主。这首《藉田诗》不是抒发情思而是借典礼来自我夸耀,从立意讲比较平庸,但在布局遣词方面还可看出作者的文字修养。在南朝齐以后,文字趋向骈俪,诗语也重偶对。这首诗从头到尾都是工整的对句,布局也井井有条,在这类题材中还算平稳的作品。
(周本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