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途归石门旧居 古诗全文
山高,越水清,握手无言伤别情。
将欲辞君挂帆去,离魂不散烟郊树。此心郁怅谁能论,有愧叨承国士恩。
云物共倾三月酒,岁时同饯五侯门。羡君素书尝满案,含丹照白霞色烂。
余尝学道穷冥筌,梦中往往游仙山。何当脱屣谢时去,壶中别有日月天。
俯仰人间易凋朽,钟峰五云在轩牖。惜别愁窥玉女窗,归来笑把洪崖手。
隐居寺,隐居山,陶公炼液栖其间。凝神闭气昔登攀,恬然但觉心绪闲。
数人不知几甲子,昨夜犹带冰霜颜。我离虽则岁物改,如今了然失所在。
别君莫道不尽欢,悬知乐客遥相待。石门流水遍桃花,我亦曾到秦人家。
不知何处得鸡豕,就中仍见繁桑麻。翛然远与世事间,装鸾驾鹤又复远。
何必长从七贵游,劳生徒聚万金产。挹君去,长相思,云游雨散从此辞。
欲知怅别心易苦,向暮春风杨柳丝。
《下途归石门旧居》翻译译文
翻译译文一:
吴山高,越水清,握手无言是难以抑制别离时的伤情。就要告别您扬帆而去,离魂正萦绕着春郊的树丛。
此时我心中的郁结有谁知晓呢?真是有愧于当初承受您对我以国士相待的恩情。为赏春我们一起在春城三月畅饮,每当迎接节候,我们一起接受王公贵族的宴请。
我常常羡慕您案上摆满素帛道书,那上面的朱字与素帛就像云霞在空中相映。我也曾为学道而钻研道经与学仙,往往梦中都在仙山上游行。
总盼着有一天会得道解脱而玉,进入那壶中别有日月的仙境。人生本来短暂,如花一样易于凋零,又如同这窗前钟山上的白云,飘忽聚散不定。
前次伤别是您去嵩山玉女窗访仙学道,归来时我兴奋地对您这洪崔仙子握手相迎。隐居山,隐居寺,那里曾留下陶公当年炼丹修行的踪影。
当初我诚心诚意地攀登在那里,顿时觉得心旷神抬,恬然清静。那里一些人己长寿得说不清自己的年龄,一个个肌肤如冰雪,还带着处子的面容。
自从我离开那里,一年年的发生了变化,但今天我还是能够将那一木一石辨清。莫要悲伤今天的相别不能尽欢,我预料那里自有诗酒为东的朋友对我远接高迎。
石门就像《桃花源记》里描写的那样,到处是溪水绕着桃花。我要访问的人家也是不知有汉,有唐,更不知世间的情景。不知从那里弄来的鸡肉、猪羊招待我,人家周围是一片片桑麻丛生。
他们自由自在地生活在世外,有时又骑弯驾鹤,不知道他们的游踪。有这么好的地方,我何必整天和那些权贵们打交道呢?费心巨力,即使能聚万贯家产也是徒劳无用。
告别您,长相思,往日的欢聚就像云散雨停。要想知道我在此别离时心情有多悲伤,您可以看看那傍晚的杨柳在春风中依依舞动的情景。
翻译译文二:
吴越古国,山高水秀,我俩握手,悲伤离别,垂泪无言。我即将张帆起航,心却像烟雾与这里的一草一木缠绵。
谁会知道我此时的郁闷心情?实在是有愧于你的恩情。想我们醉酒连月,在长年在王侯家交游,多么痛快。
我真羡慕你:道书满书桌,白绢道书上的丹字如同霞光一样灿烂。我也曾学道经年,细细探讨奥秘,连做梦都往往游览仙山。
对于世间事就像脱鞋一样看轻,仙境中自有日月星辰山川河流。看人间万物生死多么迅速,就像窗口看钟峰的云雾,云起云消,不能长久。
惜别的心情就像在仙女窗外窥望,不愿意离去,下次归来,希望你已经得道成仙,就像洪崖仙人一样,我再来握你的手,希望你传我一手绝活。你在山寺中隐居,就如同当年的陶弘景一样炼丹液。
闭气养神,恬然心闲,几十年过去了,你的仪容依然清俊如冰雪。我离开以后,虽然岁月会变迁,但是现在我已经很清楚所在我人生的目的何在。
别说离别以后没有欢乐,我想还有许多欢乐的事情等着你。石门的小溪,现在已经桃花开遍两岸,桃花随波逐流刹是好看,就辖我去过的桃花源。
鸡啊狗啊猪啊,到处都是,遍野的庄稼,丰收在望。我还是喜欢远离人世间,喜欢乘坐鸾车,或者干脆就直接乘鹤飞天。
何必老是跟那些王公贵胄打交道?何必劳劳碌碌忙着挣万贯家财?好了,说也说够了,该上路了,给你作个揖吧,保重身体啊,会想你的,此别以后,我们就辖云雨一样分散了,保重哦。想不想知道我现在的心情?问问那黄昏中依恋春风的杨柳丝吧,依依不舍呢!
《下途归石门旧居》赏析
此诗开篇云:“吴山高、越山青,握手无言伤别情。将欲辞君挂帆去,离魂不散烟郊村。”结尾云:“挹君去、长相思,云游雨散从此辞。欲知怅别心易苦,向暮春风杨柳丝。”可谓感人至深,然则别人之义却不见于题目。郭沫若先生曾褒扬李白性格中天真脱俗的一面,批评其看重功名的一面,而最后落脚在对李白临终那年写的《下途归石门旧居》一诗的诠释上。他对这首向来不受重视的诗评价极高,视之为李白的觉醒之作和一生的总结,说它表明“李白从农民脚踏实地的生活中看出了人生的正路”,从而向“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整个市侩社会”“诀别”了。
全诗可分为三段,下面就逐段进行分析。
诗的开头五句,是写李白与元丹丘在茅山告别的情形。“吴山高,越水清。”这是点出告别的地理环境,在吴山越水之际。此地应指的是茅山(在今江苏句容县),而不是横望山(在今安徽当涂县东六十里)。因茅山在东汉以来,就是道教的圣地和中心,而且在吴山越水之间。南朝道士陶弘景所隐居之地,据《南史》本传中说是在“句容之句曲山”,即茅山。《弘志句容县志》中记载,陶弘景的隐居之所和炼丹之处也都在茅山。元丹丘在天宝末到江东访道,当在茅山而不是横望山。此五句说,在吴山越水之间的茅山,李白紧紧握着老友元丹丘的手,在默默无言地告别,马上就要乘船离去了,但是他的心还萦绕在老友的身边不忍离去,河岸边但见烟绕郊树,情景凄迷,一派黯然伤别的气氛。
这对交情深厚的老朋友,在无言泣别之际,几十年交往的情景,都油然涌向心头。以下十四句是他们对往事的回忆。
首先是李白和元丹丘在长安交游的回忆。元宝元年(公元742),元丹丘入长安为西京大昭成观威仪,他曾通过玉真公主(唐玄宗的御妹)将李白推荐给唐玄宗。玄宗一开始像对国士一样对待李白。李白初到皇宫被召见时,玄宗皇帝“降辇步迎,如见园、绮。……遂直翰林,专掌密命。”(范传正《唐左拾遗翰林学士李公新墓碑序》)李白对元丹丘这一推荐之恩,终生都不会忘记的,所以在这首赠给元丹丘的诗中,首先就提到这件事。当时二人同在长安。春天,他们一同在长安酒市中饮酒;年节时,他们又一丽封王公显贵家里去赴宴。接着又回忆他们一同求仙学道的事。李白非常羡慕元丹丘道书满架,素书满案。在洁白绢素上写满了朱色的字迹的道经和符箓,在李白看来竟如霞光一样的灿烂。“余尝学道穷冥筌,梦中往往游仙山。何当脱屣谢时去,壶中别有日月天。”这段文字是李白当时热衷道教神仙的忠实写照。“穷冥筌”就是探索成仙得道的奥妙和绝窍。“脱屣’是说抛弃尘俗的牵挂,就像脱去鞋子一样,不值得留恋。“壶中”句是引用了一则道教神仙故事。有一个叫施存的人学道,邂见一个叫张申的老人。此老人常悬一壶,如五升器大。能变化为天地,中有日月如世间,夜可宿壶内。此人自号为“壶天”,别人称他为“壶公”(见《灵台冶中录》,《后汉书·费长房传》亦载此事,文字有所不同)。这里“壶中”指的是不同于人世间的神仙世界,所以说是“别有日月天”。李白为什么这样热衷于神仙道教?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在人间“行路难”,“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他在政治上遭到惨重的失败才不得不遁入道流。另一方面是道教的神仙世界,确实有吸引人的地方。对于在现实中遭受挫折,受到压抑的人们,道教的神仙世界无疑是他们展现精神自由的理想天国。在这里他们受伤的心灵可以得到慰藉,疲惫的身心可以暂时得到休息和恢复。
从“俯仰人间”以下四句,写的是李白与元丹丘从嵩山分别以来到今日茅山相逢的经历。“易凋朽”句,是感叹人生时光易失,二人相别之久;“锺峰五云”句是即目抒情,同时以青山的不朽感慨人生的易朽。“锺峰”是指金陵的锺山,茅山离金陵不远,晴日镳山在茅山可见。“五云”是指茅山的五云峰,二峰在元丹丘茅山的隐居处的窗口上即目可见。“玉女窗”是嵩山峰顶上的一处名胜风景,此处代指嵩山。“洪崖”是道教中的仙人,此指元丹丘。开元中,李白曾从元丹丘在嵩山求仙学道,他们曾一同游过嵩山上的玉女窗等风景名胜。后来二人就分别了。如今他们又在道教名山茅山上会面怎能不令人把手高兴呢?以上是本诗的第一段,写李白与元丹丘在茅山告别的情景,并回忆了几十年的友好交往,二人在长安的交游,一同求仙学道具的经历,昔日从嵩山分手,今日在茅山重逢等种种情景。
从“隐居寺”至“遥相待”十一句,是本诗的第二段。描写回忆李白与老朋友见面、重游茅山的情景和感慨。
“隐居寺,隐居山。陶公炼液栖其间。”陶公是指道教茅山宗的开山人陶弘景。他曾在茅山长期隐居炼丹。隐居寺,隐居山自然都是在茅山。此句中的陶公,当也有暗喻元丹丘的意思,说他在茅山修道炼丹。“灵神闭气昔登攀,恬然但觉心绪闲。”此二句是说李白年轻时曾攀登过茅山,那时是步履轻健,如走平地,觉得非常轻松。言外之意是说自己的腰脚如今已大不如昔了。“数人不知几甲子,昨来犹带冰霜颜。”此二句是指此次重见面的茅山几个老朋友,他们如今也都是满头霜雪,鬓发皆白了。“几甲子”,即几百岁之意,一甲子是六十年。说不知道他们有“几甲子”,是故意神而奇之。犹如说他们是“老神仙”,不知道他们有多大岁数。“我离虽则岁物改,如今了然识所在。”此二句说,我离开这里的年岁已久,虽然时过景迁,许多地方和景物都改变了模样,但是,对以前的旧游处,我还是能清楚地辨认出来。郭沫若将“如今了然识所在”一句,解释成“表明李白是觉悟了,要和一切迷信幻想脱离了。”(《李白与杜甫》第91页)这显然是望文生义,是不符合此诗原意的。“别君莫遭不尽欢,悬知乐客遥相待。”意即这次重游虽然时间仓促,旋即告别,君莫要因没有尽欢而感到歉意,在我未来之前你就早做好了迎接我的准备,你的好客之情我是早就予料到的。
从“石门流水”以下的十二句,是本诗的第三段。
写李白辞别元丹丘将要回到石门旧居的情况和感想。紧扣了此诗的题目,《下途归石门旧居》。石门竟在何处?这是一个颇有争议的问题。清人王琦说此诗中的石门在横望山。我们不同意他的说法。冲国叫石门和石门山的地方甚多,有十几处,在李白的诗中就有丘家中去,也不会将朋友的家说成是自己的旧居。鲁郡石门,薄李白东鲁的家很近,极有可能有旧居在那里,但与此诗中所写的石门不合。诗中写道:“石门流水遍桃花,我亦曾到秦人家。不知何处得鸡豕,就中仍见繁桑麻。”诗中的石门,显然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的翻版“不知”二句,显然是《桃花源记》中的“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改写。李白所说的“秦人家”当是指桃花源一类的避世之所,决非是他,鲁郡故居附近的石门山。而应是李白所一直艳羡的南朝山水诗人所最喜游览的永嘉石门。“康乐上官去,永嘉游石门。江亭有孤屿,千载迹犹存。”(《与周刚清溪玉镜潭宴别》)“缙云川谷难,石门最可观。瀑布挂北斗,莫穷此水端。喷壁洒素雪,空潆:生昼寒。”(《送王屋山人魏万至王屋》)这个永嘉石门的所在地,就是道书中所谓的“元鹤洞天”、“乃三十六洞天第三十”(《浙江通志·处州·青田县》)的道教胜地,又是谢灵运笔下的名胜之地,当然也是李白所向往的世外桃源了。所以诗中说;“翛然远与世事间,装鸾驾鹤又复远。”就是说他要逃遁世事,远离人间,乘鸾驾鹤,远远地飞向神仙世界。所以说,诗中的石‘门,不可能是他东鲁故家附近的鲁郡石门,而只能是桃源仙境、门,不可能是他东鲁故家附近的鲁郡石门,而只能是桃源仙境、神仙洞天的永嘉石门。
这样,诗题中的“下途”二字也好解释了,就是离开茅山李一自所要去的下一站,就是永嘉“石门旧居”,因李白多次在浙东漫游,永嘉石门也有他的旧居,是极可能的。“何必”二句,显示李白藐视权贵、轻视富贵的思想,表现了李白受道家影响所形成的旷达超脱、不受外物所役的自由人格。可以说这是道教影响,所给予李白的积极面。
下途归石门旧居 创作背景
李白天宝九载(750)曾隐居在此石门,故称石门旧居,此诗为天宝十三载(754)在金陵时作。
王琦注:“题下似缺别人字。”至于此诗所别为何人,郭沫若《李白与杜甫》曾认为此诗为李白逝世之年与吴筠诀别之作。安旗先生《李白全集编年注释》又认为是李白别其友人元丹丘所作。但都不能作为确论。
《下途归石门旧居》古诗提要及诗中人物与地名
《下途归石门旧居》是诗人李白的七言古诗,是《全唐诗》的第173卷第11首。
全诗分三段:第一段回忆了他和吴筠在越中和长安的生活与友谊。第二段写重游旧地及重逢老友的亲切感受。第三段写诗人认识到求仙学道和追求荣华富贵的虚幻。“何必”二句,显示李白藐视权贵、轻视富贵的思想,表现了李白受道家影响所形成的旷达超脱、不受外物所役的自由人格。诗前部分写李白与元丹丘聚首、赋别之情谊,显露其学道求仙之心意;中间写昔年走访陶弘景遗迹,再露隐逸索居之意;后部分借桃花源故事,抒发出世之想。此诗作于安史乱前,李白深感社稷有危亡之虞,己亦至垂暮之年,益感报国无日,故出世之想特甚。又加之与友人惜别,故无限感伤,益于言表。
此诗是玄宗天宝十三载(754)春,李白在金陵期间重游石门作。诗中所别之人为元丹丘。或谓李白逝世之年与道士吴筠诀别之作,恐未谛。李白集中凡作于安史乱后者皆有乱后迹象,此诗长达数十韵而无一语及,且吴筠与李白交游以及荐白入朝事,已为近说否定。石门,在横山中。横山,又名横望山,在当涂、丹阳(今江苏江宁县之小丹阳)之间,天宝九载,李白曾至此,有《赠丹阳横山周处士惟长》诗,故称其地为旧居。
元丹丘:又称“丹丘子”、“丹丘生”、“元丹”。道隐者,李白一生中最亲密的挚友。大约在开元十六年(728)与李白一起为安州都督马正会接见,见李白《上安州裴长史书》。孟浩然有《送元公归(之)鄂渚》,“元公”当即元丹丘。开元二十年左右李白在长安曾得元丹丘来书,李白写有《以诗代书答元丹丘》表示思念之情。约开元二十二年(734)元丹丘隐于嵩山,李白曾前往同隐,李白写有《题嵩山逸人元丹丘山居并序》、《题元丹丘颍阳山居并序》、《元丹丘歌》、《题元丹丘山居》、《观元丹丘坐巫山屏风》、《酬岑勋见寻就元丹丘对酒相待以诗见招》、《将进酒》等诗。又曾与李白、元演同往随州(今湖北随县)见道士胡紫阳。李白写有《冬夜于随州紫阳先生餐霞楼送烟子元演隐仙城山序》、《与元丹丘方城寺谈玄作》诗等。天宝元年(742)请道士胡紫阳至嵩山授道篆,成为他的弟子,天宝二年(743)在西京大昭成观为威仪,见蔡玮撰《玉真公主受道灵坛祥应记》。与玉真公主过从甚密。由于元丹丘的关系,玉真公主推荐李白于天宝元年入京,供奉翰林。约天宝三、四载(744、745)元丹丘曾东游蓬莱,后复西归,李白有《西岳云台歌送丹丘子》。后隐于长安子午谷,杜甫有《玄都坛歌赠元逸人》诗。大约在天宝九载(750)前后,元丹丘隐于唐州湖阳县石门山,李白曾前往探访,写有《闻丹丘子于城北山营石门幽居中有高凤遗迹仆离群远怀亦有栖遁之志因叙旧以寄之》、《寻高凤石门山中元丹丘》等诗。《秋日炼药院镊白发赠元六兄林宗》诗亦当写于此时,中有“投分三十载,荣枯同所欢”,疑元林宗即元丹丘。安史之乱后,元丹丘不知去向,李白晚年写有《下途归石门旧居》诗,其中有“将欲辞君挂帆去”中的“君”,疑即元丹丘。李白与元丹丘“弱龄接光景,矫翼攀鸿鸾,投分三十载,荣枯同所欢”,一起共享欢乐和失意,贯串了李白的一生经历。李白的道教思想,显然受到元丹丘的深刻影响。详见郁贤皓《李白丛考·李白与元丹丘交游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