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送裴十八图南归嵩山二首》古诗赏析

来源:网络整理 时间:2024-09-08 10:39

送裴十八图南归嵩山二首作品原文

送裴十八图南归嵩山二首

【其一】

何处可为别,长安青绮门。胡姬招素手,延客醉金樽。

临当上马时,我独与君言。风吹芳兰折,日没鸟雀喧。

举手指飞鸿,此情难具论。同归无早晚,颍水有清源。

【其二】

君思颍水绿,忽复归嵩岑。归时莫洗耳,为我洗其心。

洗心得真情,洗耳徒买名。谢公终一起,相与济苍生。

李白《送裴十八图南归嵩山二首》古诗赏析

送裴十八图南归嵩山二首赏析

【赏析】

唐玄宗天宝二年(743)秋,李白在京师长安任翰林供奉,但已不被玄宗重用,又屡遭谗言。这种痛苦的生活在其《翰林读书言怀呈集贤诸学士》中曾提到:“青蝇易相点,白雪难同调。本是疏散人,屡贻褊促诮”。在这样的处境下,诗人产生了远离官场、遁迹江湖以待明时的想法,这时他的好朋友裴图南正好归隐嵩山,李白便写下了《送裴十八图南归嵩山二首》,借送别抒发自已的抑郁情思。裴图南,排行十八,生平不详。

第一首诗共十二句,前六句写临别情形。长安东边的青绮门是送别的地方,繁华的街头胡姬压酒,金樽饯饮。分别的主客之间别情万千,但始终是无言尽杯。只是到了上马欲行之时,才终于将离别在即的朋友拉到一边,把肺腑衷肠一吐为快。诗歌的后六句承“我独与君言”,抒写临别赠言。风吹、日没,这自然的景象正是国运的象征;芳兰夭折,犹如正直之士的遭遇;鸟雀喧腾,一似那奸佞小人的甚嚣尘上。这种黑暗的社会面貌难以诉说,抬眼指看那冥冥飞鸿,此中似有一种启示。颍水的源头清澈无染,我欲归隐嵩山的行动,与你只有时间早晚的差别。诗人在这里用了比兴的手法表达对现实的不满与归隐的志向。“风吹”二句,由眼前之景联想到朝政的黑暗。“举手指飞鸿”用晋郭瑀故事暗喻隐逸之志。《晋书·郭瑀传》载:郭瑀隐于临松薤谷,前凉国主张天锡遣使孟公明持节备礼征之。瑀指翔鸿示公明曰:“此鸟安可笼哉!”遂深逃绝迹。“颍水有清源”句,既是指裴图南归隐之地,也暗合许由遁隐颍水的故事,为第二首诗张本。

王夫之《唐诗评选》对第一首诗评述云:“只写送别事,托体高,著笔平。”这一评价指出此诗在艺术上以送别为引发,以质朴自然的平常之笔创造出一个浑融完整、难以句摘的境界,而又表达了超越送别的诗意,这诗意便是:借送别抨击了黑暗朝政的贤愚不分和对裴十八归隐的激赏,以及自我亦将遁身世外的高蹈心志。

然而诗人在长安东门“灯火阑珊”之处与裴十八的独语并非只是避地归隐思想的简单表白,第二首诗歌是由“颍水有清源”作进一步生发,更深一层地向知己倾诉衷肠。李白在这首诗里用了两个隐士的典故表达志向:一是上古的许由,据《高士传》载:“尧又召(许由)为九州长,由不欲闻之,洗耳于颍水滨。时其友巢父牵犊欲饮之,见其洗耳,问其故。对曰:‘尧欲召我为九州长,恶闻其声,是故洗耳。’”二是东晋的谢安,《晋书》载其早年隐居浙江上虞东山,屡召不应。后苻秦攻晋,谢安出为征讨大都督,破敌于淝水,功拜太保。

第二首诗共八句,一、二句仍应送别题旨,论叙裴十八归隐嵩山之事。“君思颍水绿”之“绿”字,不仅实指,还喻指清静无争的隐逸境界;“忽复归嵩岑”之“忽复”二字,又将裴十八风流洒脱、粪土功名的神情逼真地体现出来。中间四句,以许由洗耳之典翻入一层,勉励友人不必如当世沽名钓誉之辈徒学洗耳而假隐山林,而须从内心深处洗尽功名之累,做真正的隐士。但“洗心”的隐士又是怎样的模式呢?末二句作出回答:要象那栖居东山的谢安一般由隐入仕,做出济世安邦的大业。诗人在这里表达了其隐逸背后积极用世的主张,这一点沈德潜《唐诗别裁集》的品评颇中肯綮:“言真能洗心,则出处皆宜,不专以忘世为高也。借洗耳引洗心,无贬巢父意。”而这首诗在艺术上着痛快的特点,《唐宋诗醇》也给予明晰的表达:“沉刻之意,以快语出之,可令闻者惊竦。

两首诗作互为关联,相辅相成。如果说第一首诗是借裴十八归隐而表达自己对现实不满的情绪,则第二首诗表达了不得已归隐之后又希冀复出的入世精神。既不满现实而韬光隐晦,又追求光明而积极用世,构成了诗人李白浪漫主义的精神基础,《送裴十八图南归嵩山二首》是其作品中最典型、最全面表达了这种人生志向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