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志诗原文
言志诗
何晏
其一
鸿鹄比翼游，群飞戏太清。
常恐夭网罗，忧祸一旦并。
岂若集五湖，顺流唼浮萍。
逍遥放志意，何为怵惕惊。
其二
转蓬去其根，流飘从风移。
芒芒四海途，悠悠焉可弥。
愿为浮萍草，托身寄清池。
且以乐今日，其后非所知。
言志诗赏析
何晏是汉末大臣何进之孙。何进父子为宦官所杀害，曹操收晏母为夫人，晏为假子，对晏甚加钟爱，尚以公主。晏虽历任高官，而喜道家清静无为之学。因追随曹爽，为司马懿所杀。二诗所流露的希望洁身远祸而又不愿急流勇退的情绪，为作者特殊处境及矛盾心理的反映。
曹爽为曹操养子曹真之孙，明帝时受到特殊“宠待”，并受遗诏辅助少主，因而权重一时。何晏等八人依附曹爽，共同专政，出任尚书，颇为得意。诗的开头写了“鸿鹄比翼游，群飞戏太清”二句，正是这一政治气候的写照。他以鸿鹄群飞暗喻自己及追随曹爽的同党。“戏太清”三字，显示了身居高位，扬扬得意之状，显得轻松和谐，为下面转换笔势作铺垫。接着，笔势急转，写了“常恐夭网罗，忧祸一旦并”两句，情绪骤然紧张，点出“鸿鹄”在天空自由自在地嬉戏，只是表面现象，而内心怀着身陷“网罗”的忧虑，使读者心情随之沉重起来，产生欲抑先扬的艺术效果。诗人担心曹爽一伙被司马懿一网打尽的忧虑，跃然纸上。诗人深知曹、司马双方矛盾一旦激化，自己必然“夭”于“网罗”，死无葬身之地，“忧祸”会集中于自身。如何才能保全自己、远离祸患呢？只有放弃“戏太清”的快乐生活，急流勇退，诗人接着写道：“岂若集五湖，顺流唼浮萍。逍遥放志意，何为怵惕惊。”鸿鹄飞翔天空，目标显著，容易遭到猎人的捕杀。正如自己高踞尚书位置，目标显著一样，容易遭人忌妒。诗人替鸿鹄设想：你们不如栖息在太湖的汪洋水国之中，“唼”那水中的“浮萍”，任意逍遥，免得怵怵惕惕地心惊胆战，暗示自己也该急流勇退，不要再留恋荣华富贵了。在第二首里，诗人又以“转蓬”比喻自己卷入政治漩涡，欲罢不能，转而羡慕清池中自由自在的“浮萍”。他写道：“转蓬去其根，流飘从风移。芒芒四海途，悠悠焉可弥。”“转蓬”，指被旋风吹入空中成团飘移的乱草。乱草离根，无所归依，只好随风移动，下视“芒芒四海”的道途，那么悠悠宽广，竟没有自己可以停息的地方。显然，诗人对自己的政治生活，有了危机感，而又无法摆脱。他写道：“愿为浮萍草，托身寄清池。”因为“清池”里的“浮萍草”洁身自好，与世无争，可以安安静静地休息，比之“转蓬”的随风转动，多么令人羡慕啊！“浮萍”虽然不受重视，至少比“转蓬”要好些。“且以乐今日，其后非所知”两句，表明诗人还在眼前快乐中自我安慰。《文章志》说何晏“内虽怀忧，而无复退也”。其矛盾心情，在诗中是“呼之欲出”了。两首诗都用比体，没有明说主旨，而主旨跃然纸上，是它们的共同艺术特点。
（刘知渐 鲜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