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都篇》原文赏析-曹植古诗-魏晋诗歌

来源:网络整理 时间:2024-09-06 23:43

名都篇原文

名都篇

曹植

名都多妖女,京洛出少年。

宝剑直千金,被服丽且鲜。

斗鸡东郊道,走马长楸间。

驰骋未能半,双兔过我前。

揽弓捷鸣镝,长驱上南山。

左挽因右发,一纵两禽连。

余巧未及展,仰手接飞鸢。

观者咸称善,众工归我妍。

归来宴平乐,美酒斗十千。

脍鲤臇胎鰕,寒鳖炙熊蹯。

鸣俦啸匹侣,列坐竟长筵。

连翩击鞠壤,巧捷惟万端。

白日西南驰,光景不可攀。

云散还城邑,清晨复来还。

【注释】

1、妖女:艳丽的女子。

2、京洛:即“洛京”,指东汉都城洛阳。

3、丽:一作“光”。

4、斗鸡:以两鸡相斗为娱乐,这是从春秋时代就有的习俗,汉魏到唐都盛行。魏明帝曾在洛阳筑斗鸡台。

5、长楸:古人在道旁种楸树,绵延很长,所以叫“长楸”。

6、驰骋:《文选》卷二十七作“驰驰”,犹“行行”。能:一作“及”。

7、捷:引。一作“挟”。鸣镝:又叫“嚆矢”,就是响箭的镞。

8、此句一作“驱车彼南山”。南山:通常指终南山,这里指洛阳的南山。(晋潘尼《迎大驾》诗“南山郁岑崟,洛川迅且急”,就是指这个南山。)

9、两禽:指双兔,猎获的鸟兽都叫做禽。

10、巧:一作“功”。接:是对飞驰的东西迎前射击。

11、众工:指众善射者。归我妍:称许我射得好。我,是代少年自称。

12、平乐:观名,汉明帝时造,在洛阳西门外。

13、臇(音吮)胎:就是用胎做羹。臇,比较干的肉羹,这里用作动词。胎,有子的鱼。或疑“胎”是“鲐”的误字,鲐是海鱼。炮鳖:《文选》作“寒鳖”,炮是烧烤,寒是酱渍。“炮鳖脍鲤”见于《诗经·六月》。曹植好用成语,疑作“炮”为是。熊蹯(音烦):熊掌。

14、“鸣俦”句:言呼朋唤类。

15、击鞠壤:蹴鞠和击壤,都是古传的游戏。鞠是毛球,玩时有用杖击者。壤用两块木片制成,一头宽阔,一头尖锐,长一尺四寸,阔三寸。玩时将一块放在三四十步以外的地上,用另一块扔过去打它。

16、来还:言又来到东郊、南山、平乐观这些地方取乐。

《名都篇》原文赏析-曹植古诗-魏晋诗歌

名都篇赏析

本篇是《杂曲歌·齐瑟行》歌辞,讽刺都市里一般富贵游荡的子弟把时间消磨在饮宴、游戏,天天如此,月月如此。虽有骑射的技艺,只用在打猎,无益于国。

这首诗的第一句是第二句的引子,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兴”。虽然只是引子,用“名都”兴“京洛”,显得帝王之居,气象不同;以“美女”兴“少年”,显得这些少年都沉溺于享乐之中,而不知岁月如流,青春易逝。三、四两句,从静态描写少年的形象,不言而喻,那是纨绔子弟的代词。下面写他们之中一人的动态,分三层写:一层写走马出猎,逐兔射鸢,既显他的箭术,又见他的自豪,固已有声有色,而于描写中,特别把这个人物的心理写出来,见得这一切非“我”莫属,自豪自负,自然可知;一层写平乐观的宴会,虽然没有《箜篌引》和《妾薄命》那样的铺陈,而“美酒斗十千。脍鲤臇胎鰕,寒鳖炙熊蹯”,食品的名贵精致,已经罗列出来,而高级享受的背后,无非是“暴殄天物”;第三层写宴后活动,虽然只有“连翩击鞠壤,巧捷惟万端”两句,他们巧妙的技术与欢乐的心情,已经显现出来,而一味贪图享乐,是意在言外的。“白日西南驰,光景不可攀”,点出光阴一过,不可再来,而少年的虚掷光阴,岂不可惜,自是天然寓意。末二句言少年不知光阴之可惜,反而只知继续享受,似乎没有责备之词,已饱含责备之意了。

由此看来,本诗虽然只是客观地写出京洛少年的日常生活,但通过他们在日常生活中所显现的形象,正暴露了纨绔子弟的腐朽堕落,实际对他们的行为进行了深刻的讽刺。

吴淇认为:“寻常人作名都诗,必搜求名都一切事物,错杂以炫博,而子建只推出一少年,以例其余。于少年中,只得出两事,一曰驰骋,一曰饮宴,却说得中间一事不了又一事,一日不了又一日,只是牢骚抑郁,借以消遣岁月,一片雄心无有泄处。其自效之意,可谓深切著明矣。”(转引自黄节《曹子建诗注》)吴氏评说的前半基本上是正确的,之后说的,却大可商榷。一则本诗里找不到“牢骚抑郁”之处,二则戮力上国、流惠下民固为子建一贯思想,但在曹操未死之时,无论就社会地位、生活环境乃至政治生涯说,他都处于安富尊荣的地位,不能与曹操死后他被压抑而发牢骚相比;即使有时不免表现自己,但较之《陈审举表》那样自效的程度,不可相提并论;而就诗言诗,在本诗中何尝有自效之意?以“一片雄心无有泄处”来解本诗,是不妥当的。

考子建的诗风,在曹操死前和死后,迥然不同:在曹操死前,子建选用的题材多半是游宴、赠答、惜别、应酬,流露的感情多半是欢快活泼、热烈放浪,表现的手法多半是直抒怀抱易于了解,使用的辞藻多半是清新华美,秀丽丰盈;在曹操死后,选用的题材多半是述志明心,自伤寄慨,流露的感情多半是烦冤愤激、抑郁悲恸,表现的手法多半是寄托比喻、幻想抒愤,使用的辞藻多半是凝练美秀、婉转曲折。就本诗说,前段所写的正类于《白马篇》的前段,后段所写的正类于《箜篌引》的前段。全诗形象所体现的踌躇满志,正是他“昔日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的不自觉的写真,虽然他本意在讽刺那些娴于骑射却耽于游乐,虚度时光而不思报国立功的贵族少年。因而这首诗不是他在曹操死后作的。

郭茂倩《乐府诗集》说本诗“以刺时人骑射之妙、游骋之乐,而无忧国之心也”。诗对“无忧国之心”虽未明言,但时值少年,正宜上进,却把自己的大好时光,埋葬在吃喝玩乐里,哪还有忧国之心啊!因而诗人之所以要讽刺京洛少年,正是讽刺他们无忧国之心。诗人讽刺少年无忧国之心,正暗示诗人自己有忧国之心。这忧国之心,就是戮力上国、流惠下民思想的表现。

(郑文)

【诗人名片】

曹植(192—232),字子建。曹丕的同母弟。他的一生可以公元220年十月(曹丕在这时即魏帝位)为界,分为前后两期,前期生活平顺。后期在文帝(曹丕)和明帝(曹叡)两朝(220—272),遭受猜忌,不得参预政事。屡次要求自试都得不到允许。因此常抑郁无欢,到四十一岁就死了。他的诗流传约八十首,以五言为主,大都词采华茂,语言精炼,情感热烈,慷慨动人。代表建安文学的最高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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