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筝作品原文
夜筝
白居易
紫袖红弦明月中,自弹自感暗低容。
弦凝指咽声停处,别有深情一万重。
【注释】
紫袖:指代弹筝人。红弦:指代筝。
【译文】
明净的月色中,一双紫袖轻轻地在红弦上飞舞,女子信手弹着自己的心事。忽然弦声凝绝、柔指轻顿,那片刻的宁静又诉说出千万重的深情。
夜筝赏析评点
【赏析1】
首句“紫袖红弦明月中”,“紫袖”代指弹筝人,“红弦”指筝,此处与李贺《将进酒》“皓齿歌、细腰舞”句以“皓齿”代歌者、“细腰”代舞者有异曲同工之妙。“紫袖红弦”不但交代出弹者的乐伎身份,也暗示出其姿态的美好,仅两个词就将弹筝女子的形象生动地刻画了出来。“明月”点题中“夜”字。
第二句描写女子弹筝的情景,连用了两个“自”字,但这并不是说女子在自弹自听(诗题又名“听夜筝”,俨然有听者在);这里的“自”,结合诗意,应是“旁若无人”的意思,表明弹者已经沉醉于筝乐的世界。“自弹”,是信手弹来,表明弹者的技艺高超;“自感”,可见弹者已完全沉浸于乐曲中。也唯有“自感”,方能打动别人。“自弹自感”将弹者灵感所至、信手挥洒的情态写得惟妙惟肖。古时的乐伎大都有一段辛酸史,诗中的筝人虽没有像琵琶女那样敛容自叙一番,但也为读者留下了丰富的想象空间。
音乐的魅力本在于声音的美妙,但诗人对筝乐除一个笼统的“弹”字几乎没有正面描写,后两句又集中笔墨描写了一个无声的瞬间。其实,诗人正是通过对无声瞬间的描写让读者自己去想象筝曲的美妙。这无声的瞬间正是“弦凝”之时,正因为与声情攸关,它才不同于真的无声,因而听者从这里获得的感受是“别有深情一万重”。由此,诗人再次展现了“此时无声胜有声”之美妙境界,读者也不由得联想起《琵琶行》中“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描写。
【赏析2】
若要把白居易《琵琶行》裁剪为四句一首的绝句,实在叫人无从下手。但是,《琵琶行》作者自己这一首《夜筝》诗,无疑提供了一个很精妙的缩本。
“紫袖”、“红弦”,分别是弹筝人与筝的代称。以“紫袖”代弹者,与以“皓齿”代歌者、“细腰”代舞者(李贺《将进酒》:“皓齿歌、细腰舞”)一样,选词造语甚工。“紫袖红弦”不但暗示出弹筝者的乐妓身分,也描写出其修饰的美好,女子弹筝的形象宛如画出。“明月”点“夜”。“月白风清,如此良夜何?”倘如“举酒欲饮无管弦”,那是不免“醉不成饮”的。读者可以由此联想到浔阳江头那个明月之夜的情景。
次句写到弹筝。连用了两个“自”字,这并不等于说独处(诗题一作“听夜筝”,俨然就有听者在),而是旁若无人的意思。它写出弹筝者已全神倾注于筝乐的情态。“自弹”,是信手弹来,“低眉信手续续弹”,得心应手;“自感”,则见弹奏者完全沉浸在乐曲之中。唯其“自感”,方能感人。“自弹自感”把演奏者灵感到来的一种精神状态写得维妙维肖。旧时乐妓大抵都有一本心酸史,诗中的筝人虽未能象琵琶女那样敛容自陈一番,仅“闇低容”三字,已能使人想象无穷。
音乐之美本在于声,可诗中对筝乐除一个笼统的“弹”字几乎没有正面描写,接下去却集中笔力,写出一个无声的顷刻。这无声是“弦凝”,是乐曲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这无声是“指咽”,是如泣如诉的情绪上升到顶点所起的突变;这无声是“声停”,而不是一味的沉寂。正因为与声情攸关,它才不同于真的无声,因而听者从这里获得的感受是“别有深情一万重”。
诗人就是这样,不仅引导读者发现了奇妙的无声之美(“此时无声胜有声”),更通过这一无声的顷刻去领悟想象那筝曲的全部的美妙。
《夜筝》全力贯注的这一笔,不就是《琵琶行》“冰泉冷涩弦疑绝,疑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情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一节诗句的化用么?
但值得注意的是,《琵琶行》得意的笔墨,是对琶乐本身绘声绘色的铺陈描写,而《夜筝》所取的倒是《琵琶行》中用作陪衬的描写。这又不是偶然的了。清人刘熙载说:“绝句取径深曲”,“正面不写写反面,本面不写写背面、旁面,须如睹影知竿乃妙。”(《艺概》)尤其涉及叙事时,绝句不可能象叙事诗那样把一个事件展开,来一个铺陈始末。因此对素材的剪裁提炼特别重要。诗人在这里对音乐的描写只能取一顷刻,使人从一斑见全豹。而“弦凝指咽声停处”的顷刻,就有丰富的暗示性,它类乎乐谱中一个大有深意的休止符,可以引起读者对“自弹自感”内容的丰富联想。诗从侧面落笔,的确收到了“睹影知竿”的效果。
(周啸天)
【赏析3】
这首诗可视为《琵琶行》的一个很精妙的缩本,如果撇开乐器的差别不论的话。
“紫袖”“红弦”,分别是弹筝人与筝的代称。以“紫袖”代弹者,与以“皓齿”代歌者、“细腰”代舞者(李贺《将进酒》)一样,选词造语甚工。“紫袖红弦”不但暗示出弹筝者的乐妓身份,也描写出其修饰的美好,女子弹筝的形象宛如画出。“明月”点“夜”。“月白风清,如此良夜何?”(苏轼《后赤壁赋》)倘如“举酒欲饮无管弦”(《琵琶行》),那是不免“醉不成欢”的。读者可以由此联想到浔阳江头那个明月之夜的情景。
次句写到弹筝。连用两个“自”字,不是说独处,而是旁若无人的意思。它写出弹筝者已全神倾注于筝乐的情态。“自弹”,是信手弹来,“低眉信手续续弹”(《琵琶行》),得心应手;“自感”,则见弹奏者完全沉浸在乐曲之中,唯其“自感”,方能感人。“自弹自感”把演奏者灵感到来的一种精神状态写得惟妙惟肖。旧时乐妓大抵都有一本心酸史,诗中的筝人虽未能像琵琶女那样敛容自陈一番,仅“暗低容”三字,已能使人想象无穷。
音乐之美本在于声,可诗中对筝乐除一个笼统的“弹”字几乎没有正面描写,接下去却集中笔力,写出一个无声的顷刻。这无声是“弦凝”,是乐曲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这无声是“指咽”,是如泣如诉的情绪上升到顶点而作暂停的状态;这无声是“声停”,而不是一味的沉寂。正因为与声情攸关,它才不同于真的无声,因而听者从这里获得的感受是“别有深情一万重”。
诗人就是这样,不仅引导读者发现了奇妙的无声之美(“此时无声胜有声”),更通过这一无声的顷刻去领悟想象那筝曲的全部的美妙。
《夜筝》全力贯注的这一笔,不就是《琵琶行》“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一节诗句的化用么?
但值得注意的是,《琵琶行》得意的笔墨,是对琵琶乐本身绘声绘色的铺陈描写,而《夜筝》所取的倒是《琵琶行》中用作陪衬的描写。这又不是偶然的了。清人刘熙载说,“绝句取径深曲”,“正面不写写反面,本面不写写背面、旁面,须如睹影知竿乃妙”(《艺概》)。尤其涉及叙事时,绝句不可能像叙事诗那样把一个事件展开,来一个铺陈始末,因此对素材的剪裁提炼特别重要。诗人在这里对音乐的描写只能取一顷刻,使人从一斑见全豹。而“弦凝指咽声停处”的顷刻,就有丰富的暗示性,它类乎乐谱中一个大有深意的休止符,可以引起读者对“自弹自感”内容的丰富联想。诗从侧面落笔,的确收到了“睹影知竿”的效果。
(周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