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纳兰容若《虞美人》古诗赏析

来源:网络整理 时间:2024-09-06 07:59

《虞美人》作品原文

《虞美人》

银床淅沥青梧老,屧粉秋蛩扫。采香行处蹙连钱,拾得翠翘何恨不能言。

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清·纳兰容若

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纳兰容若《虞美人》古诗赏析

《虞美人》作品赏析

读这首词的时候,我常常都会想起纳兰曾写的“人生若只如初见”一句词,若是两人相处,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保持最初的模样,那该多好?无论生老病死,无论情意变迁都不会再有。一生的情缘,一世的悲切,也不会如此令人唏嘘。

眼前所见,仍是十年前的旧迹,胸口跳动的,仍是十年前的那颗心。我把对你的记忆和感情,顽固封存,如同藏入铁盒深埋土底。那铁盒表面会因雨水的侵蚀和氧化形成锈渍斑斑,但封存在当中的记忆却是簇新,如三月新盛桃花。又或许,十年光阴坚硬有痕,我已经萧瑟老去,以同你的离去一样迅疾的速度老去。我站在这里,你还认得出我来吗?我已不是十年前的那个人。时光划破我的胸口,叫你看清我的十年踪迹十年心。

这首词在开头用“银床淅沥青梧老”与结尾所提到的“十年”遥相呼应,接着描写了当时的场景,在深秋的清寂的庭院里,井阑、庭树、落叶,还有秋虫的叫声和幽幽的芳草小经,可是蓦然发现,昔日的伊人芳踪已不在。

从幽思和回忆当中回归现实,走到曾经和恋人相伴走过的小径之上,已经长满了野草和青苔,在草丛间偶然见到了她曾经佩戴过的翠翘玉簪,却可恨不能与人诉说心中的遗憾。

下阕主要说纳兰在故地重游时,在花阴月影之下,相思着他故去的恋人,然而如今却是物是人非,只能将这一段感情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十年时间恍然已去,纵使自己再依恋不舍,也只能感叹时光飞逝,远远不是人事所能及的。

有人曾对这首词中纳兰写及的昔日恋人是谁而提出了疑问,到底是他年少时的恋人,还是他的亡妻?有人觉得“何恨不能言”,隐隐透出此词悼念的并非卢氏,而是纳兰青梅竹马的恋人。由此,才有拾得翠翘不可言的遗恨。

而在《饮水词笺校》中,对《虞美人》有过这样的说明:纳兰和卢氏结缡于康熙十三年(1674年),当时纳兰二十岁,卢氏嫁与纳兰之后的第三年因难产而死,致使这对恩爱的夫妻从此阴阳两相隔,这给纳兰造成了极大的痛苦。纳兰二十六岁时,续娶官氏。这首词的上阕内容说的是他和官氏夫妻二人于深秋季节游于后花园中,走在旧时的园中小路上,捡拾到了亡妻的玉簪,少年夫妻,鹣鲽情深。卢氏的早亡让他常常哀感万千,然而因新人在侧无法言说对亡妻的伤怀之情。

如此看来,悼亡妻更为合情合理一些。

这首词中,最为脍炙人口的两句应当是“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最后一句“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引借苏轼那首同样怀念亡妻的《江城子》。

苏轼十九岁与同郡王弗成亲,嗣后出蜀入仕,夫妻琴瑟调和,甘苦与共。十年后王弗亡故,归葬于家乡的祖莹。这首词是苏轼在密州一次梦见王弗后写的,距王弗之卒又是十年了。生者与死者虽然幽明永隔,感情的纽带却结而不解,始终存在。

这世间最令人心痛悲切的当属相爱的人阴阳相隔了,我不相信鬼神之说,有时候却又宁愿鬼神之说确实存在。就像《聊斋》当中的故事那样,即便人鬼殊途,也许还有另外的奇遇发生。

这首词似乎恰恰好与纳兰当时的心境如出一辙,卢氏与他曾经一起度过了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苏轼因为梦境而写下《江城子》,而纳兰因拾到旧物而写下这首《虞美人》,纳兰借由苏轼和王弗的典故来自喻,由此我更加对于这首词是纳兰悼念亡妻卢氏而作一说深信不疑。

纳兰生于贵胄却一生淡泊名利,与党争倾轧的污浊相比,他更向往温馨自在,吟咏风雅的生活。“后生缘恐结他生里”,漫天飞花,镜花水月,转身只剩下他消瘦落寂的身影。任西风多少恨,却吹不散眉间的哀愁。

与苏轼的《江城子》相比而言,两者虽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我更觉得“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一句更直指人心。其中所表之意,更加凄凉悲切。

纳兰和卢氏之间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成,卢氏却以温婉的性子将纳兰这位偏偏佳公子的心俘虏了,无可厚非地成为了他生命当中最重要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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