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蛮·为陈其年题照》作品原文
菩萨蛮
为陈其年题照
清代：纳兰性德
乌丝曲倩红儿谱，萧然半壁惊秋雨，曲罢髻鬟偏，风姿真可怜。
须髯浑似戟，时作簪花剧。
背立讶卿卿，知卿无那情。
《菩萨蛮·为陈其年题照》注释译文
【注释】
①阵其年：陈维崧（1625—1682），字其年，号迦陵，江苏宜兴人。康熙十八年（1679）试鸿词科，授翰林院检讨。词与朱彝尊齐名，辑有《湖海楼词》。容若所题之画，为《迦陵填词图》，图有题字云：“岁在戊午闰四月廿四日，为其翁维摩传神，释汕。”谢章铤《赌棋山庄词话》：“《迦陵填词图》为释大汕作，掀髯露顶，旁坐丽人拈洞箫而吹。”
②乌丝：陈维崧词初刊名为《乌丝词》，约刊于康熙八年，为居京华时所填之词。季振宜《乌丝词序》：“使同青乌，集曰乌丝。”红儿，杜红儿，唐代名妓，善歌。张先《熙州慢》：“持酒更听，红儿肉声长调。”
③徐乾学《陈检讨维崧墓志铭》：“（陈维崧）所居在城北，市廛库陋，才容膝，蒲帘上锉，摊柱其中而观之。”李贺《李凭箜篌引》：“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
④岑参《醉戏窦子美人》：“朱唇一点桃花殷，宿妆娇羞偏髻鬟。”
⑤蒋永修《陈检讨迦陵先生传》：“其年少清癯，冠而于思，须侵寅及颧准，天下学士大夫号为陈髯。”又《南史·褚彦回传》：“公主谓曰：公须髯如戟，何无丈夫意？”
⑥徐乾学《陈检讨维崧墓志铭》：“遇花间席上，尤喜填词。兴酣以往，常自吹箫而和之，人或指以为狂。”
⑦无那：无限。李煜《一斛珠》：“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
【译文】
歌女轻吟乌丝词，词义萧然，仿佛秋雨突然洒落。一曲唱罢，歌女的发髻有些歪斜，那风姿尤其惹人怜爱。陈其年的胡须如戟般直立，这样一位硬汉，却喜欢在帽子上簪花为戏，更与歌女自由戏谑，一派柔情蜜意。
《菩萨蛮·为陈其年题照》赏析评点
【赏析】
陈维崧（一六二五年至一六八二年），字其年，号迦陵，江苏宜兴人。康熙十八年（一六七九年）试鸿词科，授翰林院检讨，其词初刊名为《乌丝词》，约在康熙八年。性德所题之画，为《迦陵填词图》。康熙十七年闰三月二十四日，僧大汕在扬州曾为陈维崧画像。是年秋，陈维崧携此像入京，才人名士多有题咏，性德亦为其中之一。是词先称颂陈维崧词名流播海内，风采迷人，戴花为戏，时作惊人之举，有伟丈夫之风而不失诙谐柔情。
作于康熙十七年（1678年），此词另有缪荃孙抄本，题为《陈其年填词图卷》，词云：“乌丝词付红儿谱。洞箫按出霓裳舞。舞罢髻鬟偏。风姿最可怜。倾城与名士。千古风流事。低语属卿卿，知卿无那情。”
康熙十七年（1678）闰三月二十四日，僧大汕在扬州曾为陈维崧画像。是年秋，陈维崧携此像入京，才人名士多有题咏。容若此词，即是一例。词人先称颂陈维崧之词流播海内，尤为歌女所喜爱，照应画像陈其年填词之姿与丽人吹箫之态，随后聚焦于其髯须，强调他戴花为戏，时作惊人之举，渲染其有伟丈夫之风而不失诙谐柔情。近人缪筌孙有此阕抄本（见李勖《饮水词笺》），名为《陈其年填词图卷》，字句有所不同：“乌丝词付红儿谱，洞箫按出霓裳舞。舞罢髻鬟偏，风姿最可怜。倾城与名士，千古风流事。低语属卿卿，卿卿无那情。”
【汇评】
张秉戌《纳兰词笺注》：“这首词作于康熙十七年（1678），作者二十四岁之时。词写得很别致，很风趣，颇有开玩笑的味道。表面看来似是写陈其年不乏风流旖旎、声华裙屐之好，其实是赞赏其年之人格与创作的。上片说其年之词令歌儿舞女谱唱，世人为之震惊，仿怫侧艳柔媚之至。但下片一转‘须髯浑似戟，时作簪花剧’便道出了其年既富湖海豪气，又不无绮艳，既刚且柔的风格和特色。故此篇是借题照，借旗亭北里之景，品评、称赞了其年其人其作。”
【延伸阅读】
◆《乌丝》，陈其年最初的词集名《乌丝词》。季振宜《乌丝词序》：“使同青鸟，集曰《乌丝》。”蒋景祁《陈检讨词钞序》：“计原稿未刻《迦陵词》合《乌丝词》几千八百篇，今选定凡若干首，颜曰《陈检讨词钞》。”
◎广明中，（罗）虬为李孝恭从事。籍中有美歌者杜红儿，虬令之歌，赠以彩。孝恭以红儿为副戎所盼，不令受。虬怒，手刃红儿。既而追其冤，作《比红诗》。（《全唐诗》罗虬《比红儿诗并序》注）
◎公主谓曰：“君须髯如戟，何无丈夫意？”（《南史·褚彦回传》。蒋永修《陈检讨迦陵先生传》：“其年少清癯，冠而于思，须侵淫及颧准。天下学士大夫号为陈髯。”）
◆《清史列传》卷七十一《陈维崧传》：陈维崧，字其年，江苏宜兴人。年过五十，会开博学鸿儒科，以大学士宋德宜荐，召试列一等。授翰林院检讨，与修《明史》。遂卒，年五十八，时康熙二十七年也。所著《两晋南北史集珍》六卷、《湖海楼诗》八卷、《迦陵文集》十卷、词三十卷。作者与陈其年相识于康熙十七年，同时题照的尚有严绳孙等。清谢章铤《赌棋山庄词话》：“《迦陵填词图》为释大汕作，掀髯露顶，旁坐丽人拈洞箫而吹。是图近日有刻本，其中洪稗畦、蒋铅山二套南北曲最佳。昨在都门于袁筱坞（保恒）侍郎处见其原卷，抽妍骋秘，词苑大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