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乡子·为亡妇题照》作品原文
南乡子
为亡妇题照
清代：纳兰性德
泪咽却无声，只向从前悔薄情。
凭仗丹青重省识，盈盈，一片伤心画不成。
别语忒分明，午夜鹣鹣梦早醒。
卿自早醒侬自梦，更更，泣尽风檐夜雨铃。
《南乡子·为亡妇题照》注释译文
【注释】
①却无声：袁刻本、汪刻本作“更无声”。
②只向：汪刻本作“止向”。
③杜甫《咏怀古迹五首》：“之三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月夜魂。”
④高蟾《金陵晚望》：“世间无数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⑤鹣鹣：比翼鸟。《尔雅·释地》：“南方有比翼鸟焉，不比不飞，其名谓之鶼鶼。”
【译文】
流泪哽咽着，却发不出声音，只是后悔从前没有对你更好些。在画像前重新端详你美丽的容颜，而我的伤心却是画笔无法表现出来的。临别时你说的话清晰地响在我的耳边，午夜梦见我们仍在一起，然而这美梦却过早地醒来。人生也是一场大梦，你已经醒了，我却仍然困在这大梦里。一更又一更，夜晚就在无眠中度过，听屋檐上的铃铛在风雨里不停作响，宛如悲伤的哭泣。
《南乡子·为亡妇题照》赏析评点
【赏析】
悼亡之作，题写于卢氏画像之上。
这是一首题画词，为亡妻而作。抚摸着亡妻的画像，悲上心头，无声抽泣。悔不该当初没能好好珍惜，如今只能凭借画像，回忆她的音容。但“意态由来画不成”，这样的画像只会让自己更为悲伤。诀别时的话语还在耳畔回响，比翼齐飞的梦想早已破碎。亡妻终于脱离苦海，只剩下自己在这无味的尘世间煎熬。当年唐玄宗用《雨霖铃》来寄寓“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的悲恸心情，如今我拿什么来告慰你呢？惟有无尽的热泪了。
【汇评】
严迪昌《清词史》：“‘卿自早醒侬自梦’也即对‘人间无味’是否醒悟的表述。词人设想爱妻‘早醒’（逝去）也就早离尘海、弃去无味之人间，自己却仍梦瞢独处其间，了无生趣。怨苦、怨怼转生出离世超尘的幻念，是古代文人通常谋求心态平衡、自我解脱的药剂。”
盛冬玲《纳兰性德词选》：“容若丧偶之后，一直难遣悲怀。在亡妻遗像上题词，犹如当面呼唤，相看泪眼，这时以笔代言，写下来自是字字牵情，语语酸心。”
【延伸阅读】
◎“一片”句，见前《鹧鸪天》（握手西风泪不干）注。
◆作者之妻卢氏卒于康熙十六年五月，此词当作于其后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