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卫风·竹竿》原文翻译赏析注释

来源:网络整理 时间:2024-09-05 20:27

《诗经·卫风·竹竿》原文

诗经·国风·卫风·竹竿

籊籊竹竿,以钓于淇。岂不尔思?远莫致之。

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女子有行,远兄弟父母。

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瑳,佩玉之傩。

淇水滺滺,桧楫松舟。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诗经·卫风·竹竿》原文翻译赏析注释

《诗经·卫风·竹竿》注释翻译

注释

(1)籊(tì)籊:长而纤细貌。

(2)淇:水名。

(3)尔:你。不尔思:即不思尔。

(4)泉源:水名,水有二源,一曰马沟,一曰美沟,皆出卫都朝歌西北,东南流入淇水。“水以北为左,南为右,泉源在朝歌北,故曰在左;淇水则屈转于朝歌之南,故曰在右。”(陈奂《诗毛氏传疏》)

(5)瑳(cuō):玉色鲜白貌,这里形容齿色洁白如玉。

(6)傩(nuó):步态有节度。

(7)滺(yōu)滺:字本作“攸”,水流貌。

(8)桧:木名。楫:船桨。

(9)写:通“泻”,宣泄。

译文

竹竿竹竿细又长,当年钓鱼淇水上。难道旧游我不想?路途遥远难还乡。

左边呀,泉源头,右边呀,淇水流。姑娘出嫁到别国,远离家人怎不愁。

右边呀,淇水流,左边呀,泉源头。巧笑露齿少年游,行动佩玉有节奏。

淇水悠悠照样流,桧桨松船也依旧。只好驾车且出游,聊除心里思乡愁。

翻译

纤纤竹竿细又长,用来垂钓淇水旁。怎不教人把你想?远不可及想也枉。

泉源左边流,淇水右边淌。有位姑娘嫁得远,别了兄弟离爹娘。

淇水右边流,泉源左边淌,嫣然一笑玉齿亮,步态翩翩佩环响。

淇水悠悠照旧流,桧木桨儿松木舟。且驾船儿去漂荡,聊宽我心排我忧。

《诗经·卫风·竹竿》原文翻译赏析注释

《诗经·卫风·竹竿》题解赏析

赏析1

《竹竿》是一首情思优美的卫地民歌,诗中写的是一位男子在淇水边思念他所钟爱的姑娘,而这位美丽的姑娘已嫁往异乡。《毛诗序》谓其篇旨为“适异国”的“卫女思归也”。此说为后世不少注家论者所接受,甚至有人认为它与另一篇写卫女“思归宁”的卫地民歌《邶风·泉水》同出一人手笔,这些说法乖违本篇辞意,无足征信。

《竹竿》全诗四章。首章以“籊籊竹竿,以钓于淇”起兴。“钓鱼”在《诗经》的风诗中有着特殊的寓意,近人闻一多先生对此曾有过精辟的阐论。他指出,“《国风》中言鱼,皆两性间互称其对方之廋语”,是“代替‘匹偶’,或‘情侣’的隐语”,而“打鱼、钓鱼等行为是求偶的隐语”。《竹竿》首章头两句与《召南·何彼矣》篇首章的“其钓维何,维丝伊缗”两句“皆言钓,意仍指鱼,但不明出鱼字耳”。都是以钓鱼隐喻求偶。此章三、四两句“岂不尔思,远莫致之”更值得玩味。有的注家、译者把“尔”字径解作诗人所思恋的女子;“远”字解作斯人远嫁之类,义虽可通,然颇嫌拘泥板实,失却原诗风韵。这两句语含双关,意兼两指,与《何彼矣》篇以“齐侯之子,平王之孙”直接“其钓维何,维丝伊缗”之笔意显有不同。“岂不尔思”,顺应上义的“以钓于淇”,“尔”字当是指鱼;“远莫致之”句则反接首句“籊籊竹竿”,以表竿之虽长,不及远游之鱼。笔法活脱多变,四句一意相贯,从字面上看,写的是“临渊羡鱼”,深致竿长莫及之慨。透过这层字表来看,则另有指喻,实以鱼喻所思,以竿长莫及喻求偶不遂,巧寓所思远适、无缘好合之忧于淇水垂钓的比喻之中,通章为譬,以妙喻见深情。隐喻和双关语之用,在古代民歌中屡见不鲜,而早在《诗经》中就运用得如此精巧圆活,如此含蓄有致,真令人惊叹。

次章前两句“泉源在左,淇水在右”,是兴句。诗人临流兴叹,黯然伤神。点明淇水,又示意姑娘由此离别故乡,远嫁他方,领起以下“女子有行,远兄弟父母”两句,诗义由隐而显。这里“女子有行,远兄弟父母”,陈子展先生说乃以当时的谣谚成语入诗,但用在此处,则给人以似诉似叹的感觉,言外隐然流露出诗人一片离索之悲绪,一片缱绻之恋情。此章末句“远兄弟父母”与上章末的“远莫致之”句各以一“远”字起头,两相关联照映,章法的变换配合诗意的上下承转,自然工致之中又有灵动变化之妙,此前人所谓“以无心求工而自工者”(方玉润《诗经原始》)。

至第三章,诗人宕开一笔,写眼前出现姑娘昔时的芳姿倩影,她仿佛正从淇水边翩翩而来,佩环伴随着轻盈柔美的步态铿锵作响,清亮的声音悦耳;她回眸一笑,洁白的玉齿光彩照人,宛若目前。文情由悲一转为乐。“巧笑之瑳”,从齿色衬出其迷人的笑靥,“佩玉之傩”,则从玉佩有节奏的声响衬托其优美的身段,绘声绘形,仅此两句便描绘出姑娘惊彩绝艳之风姿神韵,堪称勾魂摄魄的神来之笔,更以虚笔出之,尤为奇绝。这里所出现姑娘的美丽动人形象,乃是诗人心理上的一种幻影。思极神迷,幻象生焉,《九歌》中那位望穿秋水的湘君幻觉中出现与湘夫人共同生活的美好情景,有异曲同工之妙。又皆以抒情主人公想象中的原景反衬其内心的哀情,益见其思之深挚,其情之悲恻。

《诗经》里有关卫地的民间情歌,大都牵涉到淇水。卫之淇水,如郑之溱洧,是当时青年人欢聚,谈情说爱的风流之地。每逢三月上巳节,更是爱情的盛会。春风荡漾,淇水泛波,河畔水滨,士女杂沓,歌舞调笑,如火如荼,青年男女,在此互传情言密誓,交欢结好。《竹竿》四章都写到淇水,并非偶然触景生情,因物起兴。正是在淇水旁,诗人对这位美丽的姑娘产生了爱慕之情,或许是这位陌生姑娘回眸一笑,曾撩动过诗人的心。至于这对青年男女是原已相识的情人,还是萍水相逢,今无从揣测。但从全诗流露的那种深恋无怨的情愫来看,似乎是诗人单相思,未必是姑娘变心,抛弃旧时的情郎而另攀高枝。如今诗人故地重游,伊人远去,唯见淇水悠悠如故,倍觉悲怅萦怀。末章发为叹浩,写泛舟淇水,聊以纾解心中那片“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诗中反复出现的淇水,犹如一根感情的纽带,把昔时与今日,初恋的欢情与失恋的悲伤巧妙地联系起来,形成于同一空间位置(淇水)的不同时间(今、昔)和不同情景的鲜明对照,以表达诗人的情感,这是本诗艺术构思的一个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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