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风·陈风·月出》原文翻译赏析-诗经大全

来源:网络整理 时间:2024-09-05 16:59

《国风·陈风·月出》原文

国风·陈风·月出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国风·陈风·月出》原文翻译赏析-诗经大全

《国风·陈风·月出》注释翻译

注释

佼〔jiǎo〕人:美人。

僚〔liáo〕:通“嫽”,美好,敏慧。

窈纠:形容步履舒缓,体态优美。

悄〔qiǎo〕:忧愁貌。

懰〔liǔ〕:美好。

忧受:形容步态优美。

慅〔cǎo〕:忧虑,烦恼。

燎〔liǎo〕:鲜明,一说同“憭”,明白。一说姣美。

夭绍:轻盈多姿貌。

惨〔cǎn〕:忧伤,悲痛。一说通“懆”,焦躁貌。

译文

多么皎洁的月光,照见你娇美的脸庞,你娴雅苗条的倩影,牵动我深情的愁肠!
多么素净的月光,照见你妩媚的脸庞.你娴雅婀娜的倩影,牵动我纷乱的愁肠!
多么明朗的月光,照见你亮丽的脸庞,你娴雅轻盈的倩影,牵动我焦盼的愁肠!

翻译

月亮出来皎洁光明,姣美之人敦敏灵慧。步履舒缓体态优雅,忧心劳神愁肠百结。月亮出来皓耀璀璨,姣美之人温婉安和。步履安舒风姿动人,忧心劳神烦恼不断。月亮出来遍照四方,姣美之人亮丽明达。步履舒宁轻盈多姿,劳心伤神哀思难除。

《国风·陈风·月出》原文翻译赏析-诗经大全

《国风·陈风·月出》题解赏析

解读

《月出》是一首意境迷离、略带怅惘的抒情诗。《毛诗序》认为此诗是对陈国国君“在位不好德,而说美色”的讽刺,今人则多认为是一男子对月下美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思慕追企之情。其实,本诗可与《蒹葭》对照品读,“佼人”不必作为一种具化的意象而存在。

本诗共分三章,每章四句,全用复沓句法。各章均以皓月临空起句,或为兴中有赋,然后以月之美烘托“佼人”之美。形容“佼人”之美用了很多不同词汇,主要展现的是其步履和姿仪的轻盈优雅。各章末句变换字眼言诗人心中之忧,而不明其所以忧,给人留下无限遐想的空间。此诗亦对后世以明月为素材的文学作品影响深远。

赏析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张若虚《春江花月夜》)如果把这里所说的“人”理解为审美的人,把这里所说的“月”理解为人的审美对象的月,那么是谁第一个用含情脉脉的审美的眼光观照月亮?是谁第一个在这冰冷的自然之物中发现了温情的诗意?是谁最先把它从“远在天边”拉到“近在眼前”,贴近人们的心灵?就作为审美意识的载体和结晶的文学作品来说,应是这首《月出》的作者。

每首诗都有自己的意境,自己的情调。中国古代咏月的诗篇真是积案盈箱,汗牛充栋,比如《古诗十九首》的“明月何皎皎”、“明月皎夜光”,初唐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以及李白的《古朗月行》、杜甫的《闺中望月》,等等等等,不管它们如何变换着视角,变换着形式,变换着语言,但似乎都只是一种意境,一种情调,即迷离的意境,怅惘的情调。这种意境与情调,最早也可以追溯到《月出》。

《月出》的意境是迷离的。清代方玉润《诗经原始》说它“从男意虚想,活现出一月下美人”。诗人思念他的情人,是从看到冉冉升起的皎月开始的。也许因为月儿总是孤独地悬在无垠的夜空,也许因为它普照一切,笼盖一切,所谓“隔千里兮共明月”(谢庄《月赋》),月下怀人的作品总给人以旷远的感觉。作者的心上人,此刻也许就近在咫尺,但在这朦胧的月光下,又似乎离得很远很远,真是“美人如花隔云端”(李白《长相思》)。诗人“虚想”着她此刻姣好的容颜,她月下踟躅的婀娜倩影,时而分明,时而迷茫,如梦,似幻。

《月出》的情调是惆怅的。全诗三章中,如果说各章前三句都是从对方设想,末后一句的“劳心悄兮”、“劳心慅兮”、“劳心惨兮”,则是直抒其情。这忧思,这愁肠,这纷乱如麻的方寸,都是在前三句的基础上产生,都由“佼人”月下的倩影诱发,充满可思而不可见的怅恨。其实这怅恨也已蕴含在前三句中:在这静谧的永夜,“佼人”为何月下独自地长久地徘徊,一任夜风拂面,一任夕露沾衣?她也是在苦苦地思念着自己。这真是“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春江花月夜》)。

与迷茫的意境和惆怅的情调相适应,《月出》的语言是柔婉缠绵的。通篇各句皆以感叹词“兮”收尾,这在《诗经》中并不多见。“兮”的声调柔婉、平和,连续运用,正与无边的月色、无尽的愁思相协调,使人觉得一唱三叹,余味无穷。另外,形容月色的“皎”、“皓”、“照”,形容容貌的“僚”、“懰”、“燎”,形容体态的“窈纠”、“懮受”、“夭绍”,形容心情的“悄”、“慅”、“惨”,在古音韵中或属宵部韵或属幽部韵,而宵、幽韵可通,则此诗可谓一韵到底,犹如通篇的月色一样和谐。其中“窈纠”、“懮受”、“夭绍”俱为叠韵词,尤显缠绵婉约。其实,这些词意的细微差异现在已很难说清。后人连篇累牍的解释,坦率地说,未尝没有望文生义、强作解人之嫌,当然这也是不得已的事。如今读者应当而且只能根据全诗的意境和情调去心领神会。不过这也恰巧可以发挥读者的想像,填补时间的变迁所造成的意义空白。

望月怀人的迷离意境和伤感情调一经《月出》开端,后世的同类之作便源源不断,焦竑《焦氏笔乘》说:“《月出》见月怀人,能道意中事。太白《送祝八》‘若见天涯思故人,浣溪石上窥明月’,子美《梦太白》‘落月满屋梁,犹疑见颜色’,常建《宿王昌龄隐处》‘松际露微月,清光犹为君’,王昌龄《送冯六元二)‘山月出华阴,开此河渚雾,清光比故人,豁然展心悟’,此类甚多,大抵出自《陈风》也。”姚舜牧《重订诗经疑问》也说:“宋玉《神女赋》云:‘其始进也,皎若明月舒其光’,正用此诗也。”他们举出的例子,只是其中一部分罢了。而这些滥觞于《月出》的望月怀人诗赋作品,总能使人受到感动与共鸣,这也正如月亮本身,终古常见,而光景常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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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国风·陈风·月出鉴赏

这是一首美的赞叹:月亮,美人,骚动的心。

浩浩天地,大千世界,高山流水各具美的形态,至于具有光洁、温和、悠远、婉柔之美,使人遐想种种,恐怕要数皎皎明月。于人类,郎才女貌审美观产生遥远。“女性苗条的腰肢,轻盈的体态,有一种特殊的奇妙的吸引力。”(罗丹)对美的追求是人的一种本能。“青年男子谁个不善钟情?妙龄女人谁个不善怀春?”(歌德《少年维特之烦恼》)这个钟情,追求本身也是一种美,不然,诗史上那么多爱情之歌——绝大多数是对女性追求,为什么具有经久不衰的生命力。这首诗就把这三种美结合在一起,使原来每个组成部分的美,更加焕发出它的光彩,形成一种倾人心魄的组合美,女性美——也是男性心灵的骚动美。

诗人的心被一个美丽女子的倩影全部占据,情爱的高潮,到了“寤寐思服”的程度。静静的夜晚,难以入眠,那窈窕的身段总是在眼前晃动。他徘徊屋外。这时一轮明月悠悠升起,如水的月光泻满大地,人影在地,树影婆娑。良夜美景,一切都静极了,而他被爱情灼热的热烈的心却不平静极了,看着,想着;想着,看着。他仿佛看到那女子,沐浴着月光,迈着轻盈徐缓的步子姗姗而来。那苗条的体态,婀娜的身段,柔软的腰肢,摇曳而来的一步一态的曲线美看得清楚了。她朝自己越走越近,皎洁的月光使她更显得晶莹照人。他简直感到了她“真正的青春,贞洁的妙龄的青春,周身充满了新的血液,体态轻盈而不可侵犯的青春”。(罗丹《艺术论》)小伙子高兴、激动极了,心里也紧张极了,快速的跳动的心,几乎要冲出胸膛。等他极力镇定住自己,定神细看,那美丽的人儿似乎被夜风吹逝了。静静的大地,只有他茕茕一人,感伤极了,不由得叹道:“劳心悄兮”“劳心慅兮”“劳心惨兮”。

这首诗很美,余冠英先生的译文也美极了,兹举次章,一同欣赏:“月儿出来白皓皓啊,照着美人儿多么俏啊,安闲的步儿灵活的腰啊,我的心儿突突地跳啊。”这简直和原作是一对双璧,都能把人带到一个美的境界。这诗写月下怀人,“月出皎兮”“月出皓兮”“月出照兮”,晶莹圆润的明月写洁白的月光之美,使披着满身月光的美人更美。《正义》云:“月之初出其光皎然而白兮,以兴妇人白皙,其色亦皎然而白兮。”明明之月映出一个如玉石一般的美人。那如水的月光,朦胧的月色,又像给她披上一层透明的白纱,使人可见那具有“特殊的奇妙的吸引力”的曲线美。所以《正义》又说:“非徒面色白皙,又是佼好之人,其形貌僚然而好兮,行止舒迟,姿态又窈纠然而美兮。”这里如水的月光和温情脉脉的少女融合一体。绝美的风韵和清美的月色相辉相映,月下之美人从而更具有清晰而又朦胧的神秘美感,使诗人神魂颠倒。

皎皎之月是晶莹透彻的,美人不仅“肤如凝脂”,白皙动人,如明月一样皎美。她也有同样玲珑纯洁的贞洁的青春,而更为醉人。诗人把自己心中最美的人安置在清辉迷人的月光中,使人联想到《罗丹艺术论》里的话:“我们在人体中崇仰的不是如此美丽的外表的形,而是那好像使人体透明发亮的内在的光芒。”法国诗人雨果对于人体的美,尤其是心灵美,有着美的发现:“女人的肌肉,理想的泥土,奇迹呀,崇高的精神渗入那不能用语言形容的天神塑造的泥土中,这些泥土,心灵在包裹的布里闪耀……”女人的肌肤是这样的圣洁,竟使人不得不信,当情爱如火的时候,紧抱着的美就是上帝!

《月出》的意境,不正是表现出所追求的美就是纯洁、高尚的化身吗?反过来说追求这样高洁的美,不正是一种美的追求,美的心灵颤动吗?

在天皓皓之月,虽然温柔地注视着大地,但她却默然不语,可望而不可即,迷离缥缈的月波更增添了浓厚神秘而又诱人的色彩。她使人滋生幻想,而且如此逼真,但却可见而不可求。迷离的月光和怅然若失的忧伤又紧紧黏结一起,皓皓的夜空,温然无边,慕悦而不得的痛苦又是同样广阔无涯,这企慕的悲伤又反衬出佼人的无限美来。因而这是一曲美的赞歌,“如在月光皎白的夏夜听竹笛的曼奏”(郑振铎)。泯去色相,这首诗可成为纯美的颂歌。苏轼月夜泛舟赤璧,“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即作如是观的。

这首诗结构别致。《诗经》基本句式是四言二二音节,而此则“每章四句,又全在第三句使前后句法不排。前后句皆上二字双,下一字单;第三句上一字单,下二字双也”(《诗经通论》)。音节单双错杂,读起来急促,和“劳心悄兮”之情协调;全诗除“月”“人”“心”三名词与叹词“兮”外,其余都是形容词,三个双声联绵词都居每章第三句,使疾快的节奏得到舒缓的间歇,从声韵效果上加强了美人的风韵美;“每章第一句写月色;第二句写她的容色之美,第三句写行动姿态之美,末句写诗人自己因爱慕彼人而慅然心动,不能自宁的感觉”(余冠英);三章四句,每句后缀一“兮”字,加强赞叹的风神,在诗三百中,这些都显示出它别致的特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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