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排名第41名:杜甫的《旅夜书怀》。看他眼中但见星垂、月涌,不见平野、大江;心头但为平野、大江,不为星垂、月涌。千锤万炼,成此奇句,使人读之,咄咄乎怪事矣!(金圣叹《杜诗解》)
杜甫旅夜书怀古诗原文
《旅夜书怀》
杜甫
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排行指标
古代选本入选次数:10 | 在100篇中排名:26 |
现代选本入选次数:14 | 在100篇中排名:77 |
历代评点次数:20 | 在100篇中排名:29 |
当代研究文章篇数:2 | 在100篇中排名:53 |
文学史录入次数:5 | 在100篇中排名:51 |
互联网链接文章篇数:62400 | 在100篇中排名:60 |
综合分值:0.4533 | 总排名:41 |
杜甫旅夜书怀古诗赏析
如果要为晚年的杜甫作一幅画,那么“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是再合适不过的诗意画。代宗永泰元年(765)四月,严武病卒,杜甫失去依靠,五年多来的蜀中生活自此画上句号,遂于五月携家乘舟离开成都。此时的杜甫已是疾病缠身,风烛残年,《旅夜书怀》就是诗人旅途漂泊、孤立无依的真实写照。明代周敬评价这首诗:“写景妙,传情更妙。”其刻画旅夜之景,着重于远近对比,大小相衬。一起句便以“细草”、“微风”、“危樯”、“独舟”勾勒出孤旅情状,但就在这极凄苦、极清冷之际,诗人却突然吟出了“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这极开阔、极雄浑的千古名句。
联系王维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和李白的“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两诗,对杜甫这两句诗当有更深的体会。三诗兴象皆大,炼字俱工,王诗“直”、“圆”看似平常却韵味深厚;李诗“随”、“入”贴切山形、水流;杜诗“垂”、“涌”则推陈出新,新奇非常。从句式来看,杜受李的影响更为明显,但变地上之“山”、“江”为天际之“星”、“月”,更“尽”为“阔”,眼界极于天地,胸次大而无形,所以胡应麟称太白虽“壮语”,但杜诗“骨力过之”。王、杜二诗,都勾画出天际相接之景,但王诗二句可以各自独立,杜诗则互文生义;王诗之情形常人可见,但其用字常人道不出,杜诗之情形既非寻常心胸能感知,其用字更非常人可想可道;两诗均为旅途写照,但王诗为出塞而作,情豪景阔,属于写作的顺势心理,杜甫则乱世飘零,能于悲戚情境中展开襟怀,抒写阔景,如此逆势心理在创作中更加难得。
颔联转入议论,“名岂文章著”,体现了老杜人生价值的取向。儒家的“三不朽”以“立德”为首,“立言”殿后,所以尽管曹丕说过“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的话,但历来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人生理想的儒士莫不更加认可曹植的话:“戮力上国,流惠下民,建永世之业,流金石之功,岂徒以翰墨为勋绩,辞赋为君子哉?”辛弃疾如此,陆游如此,“诗圣”杜甫亦如此。“文章之名”于杜甫不足为重,一生不能释怀的“天下之心”或许才是“诗圣”的真正涵义。“官应老病休”既是写实,又是牢骚,既有嗟叹,又有自嘲。孟浩然曾曰“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老杜眼见所谓的“明主”玄宗和“中兴之主”肃宗双双入土,他不是被“弃”,实在是“明主”自身也不能挽狂澜于既倒而自弃于世;故人并未疏远他,实在是乱离之中亲朋“难”为字,“访旧半为鬼”,只有他自身一介“腐儒”,仍空怀理想,飘零于世,像天地间飞来飞去的沙鸥一般,孤苦、彷徨,却仍然不肯、不忍落地堕俗,随波逐流。始终如一的素志、高洁深沉的情怀才是老杜最闪光、也最动人的地方。
《旅夜书怀》在古代的入选率极高,和后期的《登岳阳楼》都是古代选家不会漏选的名作。但是20世纪以来,它的入选率大不如《登岳阳楼》,也不及杜甫的记事乐府和七言律诗,《旅夜书怀》是杜诗中不可轻视的篇章,如此现状似应得到纠正。
杜甫旅夜书怀古诗注释
(1)危:高。樯(qiáng):船上的桅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