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韶女,老自有余态出自清代袁宏道《徐文长传》文中:喜作书,笔意奔放如其诗,苍劲中,姿媚跃出;欧阳公所谓“妖韶女,老自有余态”者也。间以其余,旁溢为花鸟,皆超逸有致。
【名句翻译】
名句原文:喜作书,笔意奔放如其诗,苍劲中,姿媚跃出;欧阳公所谓“妖韶女,老自有余态”者也。间以其余,旁溢为花鸟,皆超逸有致。
名句译文:他喜欢写字,笔意奔放如他的诗,苍老劲健中,跃出妩媚的姿态;如同欧阳修所说的:“妖冶的女子老了,也自有风韵呢!”
【名句故事】
在这边妖韶是形容妍媚的样子,但是“韶”这个字一般都是指韶乐,而这个印象多半是由孔子来的。
在临淄区齐都镇韶院村,有一处规模不大的淡灰色仿古建筑。门内北墙正中镶嵌着一方石碑,隶书大字题曰“孔子闻韶处”,是清朝宣统三年(公元1911年)所立。石碑的左右分嵌两方石刻,比碑略小。左边一块为“舞乐图”,上刻二人席地而坐,一人执管横吹,另一人居右,端坐正视,似乎全部心神沉入美妙的艺术境界中,当是孔子在欣赏音乐。下刻两个美女,长袖飘带,翩翩起舞;右边的石刻为“韶乐及孔子在齐闻韶”简介。相传这是孔子在齐国听韶乐的地方。
韶乐是距今四千多年前舜时的音乐,是远古时代非常高雅的乐曲,春秋时期仍能演奏的国家已经很少,如今,韶乐内容早已失传,但孔子闻韶处依然存在。齐国故城内外,历年多次出土石磬、编钟等古乐器,若用锤击奏几下,声音确也悠扬悦耳。
孔子来齐闻韶的记载见于《史记·孔子世家》。公元前517年,孔子35岁时,鲁国上卿季平子与郈昭伯因为斗鸡发生了争执,得罪了鲁昭公,昭公率师攻打季平子。季平子便约同鲁国的另外两个大家族盂氏和叔孙氏,三家共同攻击鲁昭公,结果,鲁昭公师败,逃奔齐国,被安置在干侯。鲁国发生了内乱,也就在这个时候,孔子也投奔了齐国,在高昭子家做了家臣,想通过高昭子的关系去见齐景公。这期间,孔子“与齐太师语乐,闻韶音,学之,三月不知肉味”,并称赞韶乐“尽美矣,又尽善也”!在《论语·述而》中也有提到:“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这是形容孔子相当欣赏韶乐的美妙,听到之后,就陶醉得三个月都吃不出肉的滋味来。
【名句赏析】
“妖韶女,老自有余态”这句话是形容妖冶的女子即使是老了,也还是自有风韵,这让我们联想到“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这句话。但是“徐娘”究竟指的是谁?原来“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典故是出字南朝梁武帝第七个儿子萧绎的偏妃徐昭佩的身上。
萧绎自幼爱好文学,对政治了无兴趣,身着布衣,饮食唯豆羔粗粒而已,时常与文人雅士谈玄说道。徐昭佩美丽,聪明,长于诗词,正值花样年华,加上热情如火的禀性,正是需要爱怜的时候,虽然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然而却始终撩不起萧绎的情欲,为此她抑郁寡欢,不知如何自处。她曾经故意在化妆时只化半边脸庞,时人称之为“半面装”,糟蹋了自己的美貌,更是有意虐待别人的视觉,借此宣泄她心头的愤怒与不平,甚至用以来羞辱萧绎。谁知萧绎竟然装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等到萧绎在江陵即位为梁元帝后,徐昭佩被册封为贵妃。萧绎仍旧习不改,依旧以读书和讲授老庄为乐。徐昭佩仍然是深宫寂寞,芳华虚度,这时她已经年近不惑了。萧绎对后宫佳丽均不屑一顾,于是宫人们纷纷找寻情感出路,徐昭佩终于按捺不住,找到一位眉目俊秀、举止风雅的美少年暨季江,初时还遮遮掩掩,后来居然公开来往。每当萧绎在龙光殿上与群臣大谈老庄之道时,也正是徐贵妃与暨季江在深宫内苑中尽情欢乐的时候。有人曾开玩笑地问暨季江:“滋味如何?”暨季江毫无隐讳地回答:“徐娘老矣,犹尚多情。”或者回答:“徐娘虽老,风韵犹存。”看来徐娘也就是妖韶女了。后世形容中年妇人的风情不减,常用“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便是由此而来。
有一位作家尤今曾说道:“情怀女人的一生,有四个阶段。少女、少妇、徐娘、老妪。”在此处徐娘半老是用来形容年龄到了中年,所以“徐娘”在今日的用法中已经可以用来单指年龄了。
【名句原文】
徐文长传
清代:袁宏道
余少时过里肆中,见北杂剧有《四声猿》,意气豪达,与近时书生所演传奇绝异,题曰“天池生”,疑为元人作。后适越,见人家单幅上有署“田水月”者,强心铁骨,与夫一种磊块不平之气,字画之中,宛宛可见。意甚骇之,而不知田水月为何人。
一夕,坐陶编修楼,随意抽架上书,得《阙编》诗一帙。恶楮毛书,烟煤败黑,微有字形。稍就灯间读之,读未数首,不觉惊跃,忽呼石篑:“《阙编》何人作者?今耶?古耶?”石篑曰:“此余乡先辈徐天池先生书也。先生名渭,字文长,嘉、隆间人,前五六年方卒。今卷轴题额上有田水月者,即其人也。”余始悟前后所疑,皆即文长一人。又当诗道荒秽之时,获此奇秘,如魇得醒。两人跃起,灯影下,读复叫,叫复读,僮仆睡者皆惊起。余自是或向人,或作书,皆首称文长先生。有来看余者,即出诗与之读。一时名公巨匠,浸浸知向慕云。
文长为山阴秀才,大试辄不利,豪荡不羁。总督胡梅林公知之,聘为幕客。文长与胡公约:“若欲客某者,当具宾礼,非时辄得出入。”胡公皆许之。文长乃葛衣乌巾,长揖就坐,纵谈天下事,旁若无人。胡公大喜。是时公督数边兵,威振东南,介胄之士,膝语蛇行,不敢举头;而文长以部下一诸生傲之,信心而行,恣臆谈谑,了无忌惮。会得白鹿,属文长代作表。表上,永陵喜甚。公以是益重之,一切疏记,皆出其手。
文长自负才略,好奇计,谈兵多中。凡公所以饵汪、徐诸虏者,皆密相议然后行。尝饮一酒楼,有数健儿亦饮其下,不肯留钱。文长密以数字驰公,公立命缚健儿至麾下,皆斩之,一军股栗。有沙门负资而秽,酒间偶言于公,公后以他事杖杀之。其信任多此类。
胡公既怜文长之才,哀其数困,时方省试,凡入帘者,公密属曰:“徐子,天下才,若在本房,幸勿脱失。”皆曰:“如命。”一知县以他羁后至,至期方谒公,偶忘属,卷适在其房,遂不偶。
文长既已不得志于有司,遂乃放浪曲糵,恣情山水,走齐、鲁、燕、赵之地,穷览朔漠。其所见山奔海立,沙起云行,风鸣树偃,幽谷大都,人物鱼鸟,一切可惊可愕之状,一一皆达之于诗。其胸中又有勃然不可磨灭之气,英雄失路、托足无门之悲,故其为诗,如嗔如笑,如水鸣峡,如种出土,如寡妇之夜哭,羁人之寒起。当其放意,平畴千里;偶尔幽峭,鬼语秋坟。文长眼空千古,独立一时。当时所谓达官贵人、骚士墨客,文长皆叱而奴之,耻不与交,故其名不出于越。悲夫!
一日,饮其乡大夫家。乡大夫指筵上一小物求赋,阴令童仆续纸丈余进,欲以苦之。文长援笔立成,竟满其纸,气韵遒逸,物无遁情,一座大惊。
文长喜作书,笔意奔放如其诗,苍劲中姿媚跃出。余不能书,而谬谓文长书决当在王雅宜、文征仲之上。不论书法,而论书神:先生者,诚八法之散圣,字林之侠客也。间以其余,旁溢为花草竹石,皆超逸有致。
卒以疑杀其继室,下狱论死。张阳和力解,乃得出。既出,倔强如初。晚年愤益深,佯狂益甚。显者至门,皆拒不纳。当道官至,求一字不可得。时携钱至酒肆,呼下隶与饮。或自持斧击破其头,血流被面,头骨皆折,揉之有声。或槌其囊,或以利锥锥其两耳,深入寸余,竟不得死。
石篑言:晚岁诗文益奇,无刻本,集藏于家。予所见者,《徐文长集》、《阙编》二种而已。然文长竟以不得志于时,抱愤而卒。
石公曰:先生数奇不已,遂为狂疾;狂疾不已,遂为囹圄。古今文人,牢骚困苦,未有若先生者也。虽然,胡公间世豪杰,永陵英主,幕中礼数异等,是胡公知有先生矣;表上,人主悦,是人主知有先生矣。独身未贵耳。先生诗文崛起,一扫近代芜秽之习,百世而下,自有定论,胡为不遇哉?梅客生尝寄余书曰:“文长吾老友,病奇于人,人奇于诗,诗奇于字,字奇于文,文奇于画。”余谓文长无之而不奇者也。无之而不奇,斯无之而不奇也哉!悲夫!